第四章 破晓的清晨
从麻将馆出来的时候，天将亮未亮，正处在一片昏沉的时候。
夏绵深吸了口清晨的空气，整个肺都凉凉的。
太阳还没有升起，街道笼罩在一片雾色中，一切都灰蒙蒙的，像是雇了不称职的清洁工，哪里都堆积了陈年的灰尘。
“夏绵，我不是在做梦吧？”汪奇一脸茫然地看向夏绵的脸，伸手捏了捏，惊奇道：“软的诶。”
“你个臭傻子，起开。”夏绵怼开赖在他身上的汪奇，又气又笑。
汪奇‘哎呀’一声捂住肚子，五官夸张地拧作一团。“我去大哥，疼啊。”
“你这不活该嘛。”夏绵哼了一声，暗暗搓了几下指腹，试图将手上那种麻嗖嗖的感觉捻开揉走，他挑着眉毛，看向汪奇：“我这手指头虽然没交出去，但你好歹长记性了吧。”
“嗯嗯嗯，长记性了。”汪奇猛地点头，他瞪大了眼睛，三根手指头笔直地竖在耳旁，发了个誓：“我他妈再赌，出门就被车撞死。”
夏绵撇嘴想了想，跟着补充道：“还没死透，被医院抢救回来了，余生都要与轮椅为伴，苦药相依。”
汪奇不满地小声咕哝着：“......这也太狠了吧。”
夏绵噙着嘴角笑了笑：“这话说的，不狠你能长记性？”
他肤色偏白，眼珠又黑又亮，配上若有似无的笑容，那脸上的神情大概是这条昏沉沉的街上唯一鲜活的存在。
汪奇没接话，盯着夏绵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给人看毛了才作罢。
夏绵抖了抖机灵，问他：“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怪恶心的。”
想起夏绵刚才被按在麻将桌上的样子，汪奇嘴一撅，眼眶又有点湿湿的，他吸了吸鼻子说：“说真的，我上一秒满脑子想的都是，完了，夏绵的手指头要没了，我该怎么跟奶奶交代啊......真的，我都想好要包你一辈子的伙食了。”
他边说边扯过夏绵的手，掰了掰他的手指头，满脸神奇：“下一秒，咱俩就毫发无伤地出来了，你就没事儿了？”
“啧。”夏绵抽出手，抬起来就一巴掌呼在了汪奇的后脑勺上。
“听你这意思，我没出事儿你挺遗憾的呗？”
汪奇抹了一把脸，顺手带走了脸上的低落。“不是不是，我肯定是希望你没事儿啊，这不是想表达一下开心嘛。”汪奇说着，又没脸没皮地凑到了夏绵跟前，勾着他的肩膀说：“嘿嘿，话说那老女人给了你不少钱吧？那老板一看就是有钱人，支票上肯定很多零吧，给我看看呗。”
夏绵用胳膊肘将汪奇支开，满脸嫌弃道：“滚蛋。”
汪奇委屈巴巴的：“那本钱总要还我吧......让我爸知道，他会拆了我的。”
夏·冷血无情·绵满脸坦荡地把支票和钱统统揣进夹克兜里，言简意赅地说了仨字儿：“辛苦费。”
汪奇大惊失色：“诶，不是吧，全拿走了？你他妈貔貅啊！”
夏绵：“你刚才哭得实在太难看了，精神损失费不行？”
汪奇：“透，我他妈才没哭呢，你看错了。”
夏绵瞥了眼自己的裤脚，嗤笑道：“小老弟，我裤腿儿都被你哭湿了，水挺足啊。”
汪奇老脸一红：“那他妈是你尿的！”
夏绵：“......您要脸么？”
破晓的清晨虽然有些阴霾，但东方还是渐渐泛起了鱼白。
少年们嬉笑着，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带着脱离险境的轻松，就这样，迎接了这个城市的第一缕阳光。
……
三十层高的大厦，在远处看起来就像是座巨大的玻璃城堡。在许多人眼中，这里华丽且高不可攀，处在需要仰望的高度。对很多人来讲，在这里面工作，就像是做梦。
清晨，在几个仍亮着灯的房间其中之一，祝戎就在里面。
正躺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的祝戎突然问了句：“那边有动静了么？”
属下笔直地站在办公桌前，答：“还没有。”
“静候时机，你也不要轻举妄动，坏了大局。”
属下黯然点头，用有些消沉的声音说：“是。”
祝戎是个开赌场的，合法的，非法的都开。
他这次回国的目的就是为了清理手底下多余的场子。原本去麻将馆就只是顺路，但却意外看见了有趣的一幕。
不过就是个小馆子罢了，开不开的根本没必要深究。倒是那天在桌上打牌的小孩儿挺有意思的。
提起那小孩儿，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于是又问：“让你查的人怎么样了？”
此刻他躺在舒适的办公椅上，轮廓分明的脸上覆盖了一层疲倦的阴影，眼底是一片睡眠不足的黑色。
身形健壮的属下穿着一身黑西装笔挺地站在阴影里，几乎与暗处融为一体，他闻言回答：“夏绵，19岁，B大人文与法学院，法学一年级。”属下看着手中的资料顿了顿，又念：“修学中。”
“修学？”祝戎眉尾一挑，接着问：“那他现在干什么？”
“各种兼职，便利店收银员，加油站，快递员，发传单......”属下数了数，接着汇报：“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共打了六份工。”
“他很缺钱？”祝戎没有睁眼，反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在竭力与困意抗争。
“恩，他有个重病的奶奶，医药费的支出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修学打工估计也是为此。”属下翻了翻手中的资料，说：“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跟人跑了，父亲三年前因为出老千被人砍断了两根手指头，后来估计是不堪受辱，也想要人死帐烂，之后不久便跳楼自杀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成瘾请大家收藏：(m.265xs.com)成瘾265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