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他便一直与奶奶相依为命，生活较为拮据。”
三年前啊......
这小孩儿也就高一、高二的样子吧。
祝戎淡淡地睁开双眼，神色清爽，一扫之前的倦容。“那很好，会赌但不嗜赌，说不定有些用处。”
属下不解其意，疑惑地问：“祝总这是要？”
“小朋友挺有潜力的，不妨试着培养一下。”
“那小孩真的行么？我瞧着不过是运气好点罢了，而且年纪未免也太小了。”
“呵。”祝戎难得笑了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夏绵赢了那把国士无双后的表情，那种本应该惊喜万分，但仅仅只是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真的让人有些好奇。
“运气确实是好，不过......”
他从椅子上坐起来，拿过属下手中的资料。夏绵的照片在一堆密密麻麻的无聊文字里显得尤为出挑。若这是张贴在简历上的照片，定会被面试官率先注意到。
他的长相很难用一个词形容，如果非要说那就是......好看。但不是那种漂亮的好看，也不算是英俊的好看，大抵是年纪轻，乍一看感觉长得很简单，却愣是让人移不开视线，五官组合在一起有种意外的和谐，属于越看越顺眼的那种类型。
照片里的他没有一丝表情，穿着高中校服，身材单薄，刘海微微盖过眉毛，透着一股从心底泛出来的惆怅。一双凤眼带着那个年纪特有的神情，有点愤世嫉俗，又有点了无生趣。
就像所有青春期的叛逆一样。
即便他有意无意地摆出一张生人勿进的脸，但祝戎还是觉得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首先他模样就不凶，白得像张纸，看着就缺乏锻炼，其次他穿着校服的样子又看着挺乖的，这就更没有什么气势可言了。
如果脸上能带些笑容，这种长相绝对很受小姑娘欢迎吧，祝戎想。
祝戎经营赌场也许多年了，某种总程度上算是摸爬滚打起来的。他确实眼光独到，仅仅是一眼他便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要吃这碗饭的。
“他朋友在那么紧急的关头，没打电话报警，反而打给了他。”祝戎的手指在夏绵的照片上‘叩叩’地敲了两下，像是在问属下，但其实更像是在问自己：“你不觉得奇怪么？”
属下听了祝戎的话，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可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其实向朋友求助也很正常，但......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的判断向来都是有其道理的。
“取得一个赌鬼的信赖可不容易。”祝戎的手指极有规律地敲在夏绵的照片上，他眼神淡淡地落在照片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上，有些耐人寻味。
“是什么才会让他把全部希望都压在这小子身上？”
祝戎眯着眼睛，敛着眸光，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只转头对属下吩咐道：“找人问问他身边那个呆头呆脑的。”
属下回了一声是，便又退回了角落。
从大厦的落地窗前向外眺望，正好能看见太阳缓缓地从地平线上升起，成群的建筑被勾勒出一圈泛紫的金边儿。城市在漆黑的混沌中一点一点苏醒，看似与往常没太大区别的崭新一天已经开始。
祝戎手握咖啡杯伫立在窗前，看到眼前这总能使人放松的一幕，神情却也不见松懈。
……
晌午的时候，正是饭馆一天之中最忙碌的时间点。
汪奇双肩上一边一个托盘，灵活地穿梭在客人之间。他边上菜边张罗着：“唉，都躲躲了奥，别洒身上，脏了可不管洗。”
“哟，汪哥，最近怎么样啊？”汪奇刚把菜端上桌，盘子刚摞下，抬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男子看起来与汪奇年龄相仿，长得偏瘦，眼睛又圆，认识的人都叫他瘦猴。
汪奇笑呵呵地问：“诶呦，瘦猴？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点不是你休息的时候啊。”
“唉，别提了。”瘦猴叹了口气，从筷子笼里扒拉出一双方便筷，啪地掰开，拿着两根筷子磨了磨。
“输了啊？”汪奇一看瘦猴这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大概猜出了个大概。都是一个赌馆里待过的，能唉声叹气的理由无非也就那一个———输钱了。
“最近真的是逢赌必输啊，我他妈都要绝望了。”瘦猴耷拉着脑袋，本来就偏瘦的他，现在看起来更是瘦得一塌糊涂，就像是老天爷硬生生地把一个完整的人大刀阔斧地劈成两半的那种消瘦。
怎么说呢，瘦得让人感觉怪不真实的。
“你怎么回事啊？跟哥讲讲。”汪奇刚想坐下来和瘦猴好好谈谈，就被一声怒吼吓得浑身一抖。
“汪奇，还他妈唠嗑，不想好了是不是？！”从后厨传来的正是汪爸粗犷又严厉的声音。
‘咣咣咣’大勺连着敲了三下铁锅，发出催促的声响。汪爸的教育方针一直奉行着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原则，对汪奇更是从来没怜惜过分毫。
汪奇尴尬地挠了挠头，朝瘦猴解释：“不好意思哈，现在有点儿忙，过会儿再来找你，咱再慢慢唠奥。”
“行行行，汪哥你快去忙吧，别耽误你事儿。”说着，瘦猴便连忙朝汪奇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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