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艰难的是向他们伸手要钱。
学校安排体检, 疫苗, 都是另收费, 放学时两个人都很难受，一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场面, 脸都是白的。
麻将馆开在老板家里头，从外面看起来跟住户没什么区别。来这里的大多是跟徐薇陆大川年纪相近的，也有十几岁的小混混, 一根烟接着一根。
“哟, 老大老二都来了。”正站着看人打牌的老板看见两个小身影进来，蹲下去揉虞欢的脑袋，“好像又漂亮了。”
漂亮的事物总能让人记忆犹新，虽然她们俩因为营养跟不上，头显得比一般孩子要大，可是五官生的好, 尤其是眼睛。
虞欢往陆虞的身后躲，对这个叔叔，她又恨又害怕。
陆虞问他：“ 叔叔, 我爸呢？”
两口子不能在一张麻将桌上, 所以她们第一个选择去找陆大川, 要是他赢了牌心情好，或许会直接给钱。
老板指了个方向。
陆虞便拉着虞欢过去，走仅看到陆大川脸色都是黑的。
“爸。”两个人同时叫他。
陆大川嘴角还吸着烟, 听到声音, 瞥了两人一眼, 拈起手里的牌打出去，“什么事？”
“学校要交钱，体检跟疫苗，我跟妹妹……”
“去找你妈去，我能有什么钱。”陆大川粗暴打断陆虞的话，皱着眉催促对面的人道：“怎么搞的，年纪轻轻怎么打个牌婆婆妈妈的。”
徐薇就在隔壁桌，听到了声音，看她们俩的眼神像是能吃人，“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不打，那些都是骗人的，家里没钱。”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养你们俩小兔崽子就够花钱了，哪里还有多的钱？早点带着你妹回去，把作业做了。”
话刚说完，打出去的一张牌放了炮。
徐薇回头一看两个还没走，骂道：“还呆着干什么，生来就是赔钱货，不带财，就知道花钱！”
所以对这样的父母，不能抱太多期望。
她们只能被迫懂事。
虞欢念初中时，陆虞上高二。
徐薇跟陆大川将两个叫到身边，说最多就供一个，两个都上那一家子都准备饿死得了。
两个人低着头，没人说一句。
徐薇冷笑，说既然这样，那就两个都不要上。
最后虞欢妥协，说觉得上学没意思，不上就不上。
等陆虞出来赚钱，徐薇则心安理得的将虞欢丢给了她负担，甚至时不时伸手朝着她要饭钱。
高二时，学校跟国外高校有交流生计划。虞欢排在前头，有奖学金减免学费等等，不过到底是国外，她拿不下主意。
陆虞想也没想点头，“去，当然得去！”
没过多久，陆虞瞒着虞欢买了辆二手推车，晚上就在网吧门口卖炒饭什么的，卖完回来就一点多。
她知道了，晚上过去，远远看见就忍不住哭，哭过了过去一声不吭的帮她拿打包盒。
陆虞看见她，眼里暗了一片。
“你来干什么？”
虞欢垂着头，翁声翁气，“来帮你。”
“我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啊？我这么做，是要你跟着我一起摆摊吗，卖七块钱一碗的炒饭？”
陆虞气哭，抖着肩膀。
那时候她才十九，瘦的一捏只剩下骨头。
虞欢再也不敢去，拼命的学习。
因为陆虞说过，她们是命不好所以摊上这样的爸妈，但也没什么可怨的，以后的人生是自己走出来。
只不过，事与愿违。
……
“扣扣。”门被敲响，纪行止的声音响起来，语气愉悦，“小欢儿，下班了。”
虞欢没应，起身坐回电脑桌前。
纪行止推门进来，手上的车钥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抛上去又接住，“走吧，再磨叽可就晚了。”
对上视线，纪行止略嫌弃，“你不会告诉我你忘了吧。”
“给个提示。”虞欢认真想了遍，毫无发现。
纪行止挑着眉，鄙视的意味很浓了，“小雏菊生日晚会，我记得我提前一周告诉过你了！”
“哦。”虞欢记起来。不过也是纪行止的错，说的跟不确定的天气一样，让虞欢以为只是预想。
所以时间也没有注意。
“所以礼物也没买是吧？”
虞欢点头，“……顺路买吧。”
“不用了，小朱，嗯，你去把上次看的项链卖了，是，就是那家店。”说完电话，纪行止手指向虞欢，“钱从你工资扣。”
虞欢：“……”
晚宴是纪行止一手操办，所以场面十足，砸了不少钱。
来的人大多是宁珂在娱乐圈的朋友，有那么一两个，虽然虞欢叫不上名，但看着脸熟。
宁珂过来抱了下虞欢，笑着打趣：“太好了，还以为大忙人不会赏光呢。”
“生日快乐。”虞欢将礼物送过去。
“谢谢。”宁珂抿唇笑。
纪行止跳出来，“那我呢媳妇儿，我要亲亲。”
宁珂笑着推他，“别闹。”
“珂珂啊，要是再没富婆我可就走了。”一个高挑的男人走过来，撑着桌子，眼睛瞧着虞欢。
宁珂忍俊不禁，早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跟虞欢纪行止介绍，“这是我同行朋友，程城。”
“这是虞欢，我男朋友纪行止。”
两个男人握了下手。
程城看向虞欢：“哟，挺巧。”
“你们认识？”宁珂有些意外，因为两个人的圈子完全不同，哪里来的机会认识。
“嗯。”
酒吧里的小狐狸精。
及时没了酒吧扑朔迷离的灯光，他眼角略往上，半含着情，看起来依然很骚气。
没想到，他竟还是个演员。
“你不是要走了吗？”待某人拖着腮喝完一杯酒后，虞欢好心提醒他。
程城抬眼，“小姐姐，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你包养我吧。”
“你吃的多吗？”
“不算多，干我们这一行都要保持身材嘛。”
虞欢点头，“会哄人吗？”
“看见你的第一眼，我觉得你像奶茶。”程城专注的看着她，妖孽的反常，“七分糖，有点甜。”
虞欢：“……”
程城挑眉，“怎么样？”
“我觉得不行。”
“为什么？”
虞欢举起手机上来电显示，“因为我男朋友，非常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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