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余霁带着他们在后台里转着进了一个地下通道,光线极暗,空气闭塞。下了通道的楼梯就看见两侧被分隔开的房间,余霁凭着记忆走到最后一个房间,毫无防备地打开门。
宋清川比余霁高些,两人同时看到房间内的场景。只一瞬间,他出手捂住了余霁的眼睛,带着他转了身背对着房间里的血腥。
“你不用看。”宋清川冰冷的声音响起,直到余霁反应过来将自己的手轻轻覆在宋清川挡住他眼睛的手上时,他才把手拿开。
其实余霁什么也没看到就被护在了身后,但他还是在憋闷的空气中捕捉到一丝腥臭的味道。
“人已经死了。”保镖小顾进了房间,将灯打开,房间里的情况一览无遗。
宋清川用背挡着余霁的视线自己扭头往里看,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西装内搭红色衬衣、齐耳卷发的男人眼球凸起,眼球上的血管充血爆出,死前经历的极度恐惧和难以置信在他眉心处的弹洞上找到点端倪。
血洞处的一滴血珠淌过他扁塌的鼻梁,结在鼻尖处圆润的血点给他生命画上了句号。
“张天浩,演艺经纪人。”小顾带了黑手套毫无顾忌地翻了他所有的口袋,摸出个皮甲抽出一张名片念着,念完又没什么兴趣地丢到一旁。
“哎,你倒是放回去啊,待会警察来了。”宋清川看着他的动作眼皮一跳。
“这里我都检查过了,没什么危险,警察要来我不方便露面,先走一步。”小顾站起身跟宋清川说明情况就往外走。
宋清川回过头就看见余霁靠在走廊墙上,双手插进口袋里支起一条腿,低着头,头发散乱着挡住了他的眼睛,他突然开口问道:“我为什么不用看?”
声音浮在廊灯昏黄的灯光里,却执拗得有些清晰。
“吕冰的死、青城理工大学的爆炸案,除了这些你还看过很多次吗?有警察多吗?”宋清川走上前去,阴影笼罩在余霁身上,带有几分逼近的压迫感。
“但无论是谁,都不是生来就必须坦然接受死亡的。警察也会害怕,也会有阴影,但害怕之后还能坚定的站起来继续寻找公理将罪犯绳之于法,才能真正合上死者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而你,闭上眼睛就好,带着对死亡天然的恐惧和敬畏,好好的继续走下去。”
宋清川声音贴着余霁的耳朵响起,带着炽热直旋进余霁的耳蜗,滚烫又低沉,像一颗颗小石子落进水中毫无波澜,却在水底掀起泥沙滚滚。
余霁慢慢地贴着墙壁滑坐下来,“原来,我可以不用看这些的吗?”
“是。”宋清川看见他眼底涌起的一点晶莹,眼角红红的,像是个受了伤的雏鸟继续安慰。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当年他父母的死已经变成了每天都要经历的噩梦融进了他的生命里,稍微一扯就血淋淋地像撕皮带肉般疼痛吧。
余霁不过就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年纪罢了。
宋清川蹲在他面前想伸手揉揉他的发顶,像之前安抚他那些受害者一样。
但是余霁灵巧地躲了,把自己揉成一个皮球咕噜咕噜滚进了房间,好像刚才流露出些许脆弱的不是他。
“你看看这个?”余霁指着窗内侧床板边缘被磨得微微凹进去一小截的地方,鹅黄色的床板被垫子覆盖,稍微移开才看清那有块凹进去的地方,被磨得光滑的边缘血迹斑斑,像是曾经有人曾在这里一点点地消磨自己的生命。
宋清川先看了看墙上没有发现窗户,也就是说这是个全封闭的卧室,然后碰了碰墙壁,发现墙上都用软垫隔开,屋里没有桌椅之类的的东西,衣柜都没有更不要说衣架了,厕所也没有配备。
也就是说,这个房间关上门就像是个封闭式监狱,还要防止住的人轻生,所以硬的东西几乎没有。在这件房间里能对生命造成威胁的除了外面的人持武器暴力突进,就只剩这张床了。
宋清川低头看见余霁坐在地上,床板的高度正好到他脖颈处。他不免想到那个闪袭杀人的犯罪人也喜欢用割喉这种犯罪手段。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不,任何人被囚禁在这里都会痛不欲生。
这个人被锁在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承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孤独、侮辱,只能将对生命的绝望和痛恨加注在自己身上,他可能曾经不止一次地用床板并不锋利的边缘划割着自己的喉咙企图真正脱离这里。
没死成,可能被发现了。治好了又一次次尝试了结自己,直到喉咙顶着坚硬物的窒息感和呕吐感都已经麻木。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他机缘巧合之下离开了,终于像是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狱,好像是痛苦都到头了,甚至受过什么刺激暂时忘了在这里经历过的一切。
可是被欺辱时发出的凄厉嘶叫,催命般的铃声,划破喉咙时的刺痛都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甚至溶于血液之中隐藏起来,随时会带着滔天的可怕回忆将他鲸吞笼罩,等着再次将他拖入地狱。
终于他某天受到了某种刺激,爆发了PTSD,仅仅只是回忆就将他死里逃生之后的平静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他拼命的跑,但却跑不赢已经永远成为过去的经历。
这时候他已经脱离了封闭式防自杀的房间,对所遭遇虐待的愤怒和不甘都已经不需要加注在自己身上,他有了可以发泄的对象——那些会发出跟铃铛一样声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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