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宋清川吐出一口浊气，他已经不想再继续思考被囚禁的人在这里的日子里究竟遭遇了什么，他有点希望不是十五，但不是十五也会是其他人。
余霁在一旁看着宋清川阴沉的脸，他知道这件事跟那个叫林暗的人有关。
“警察要来了，你想走还是留下来？”宋清川伸手将地上坐着的余霁扶起来，拍了拍他裤腿上的灰，轻声问道。
“我现在不想走。”余霁抬起眼看他。
“好。”
“警察办案，无关人员请迅速撤离。”密集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叶深带着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宋清川和一个带着口罩的年轻人倚在房间门外，颇为意外。
“我找人报的警，你先让人看看。”宋清川打开门，将屋内的惨状置于众人眼皮底下。
叶深看见了倒在床边的人，脸色变了变，无暇顾及宋清川身后多出来的那个人，直接吩咐队员进去查。
“我怀疑这是个曾经非法囚禁他人的地方，被囚禁的人被迫成为性工作者。”宋清川领了叶深走进去看那道被磨出一道血痕的木板。
“可能是十五。”
叶深愕然，“你怎么知道？”
“推测而已，进一步确定还是要靠脱氧核糖核酸检测。”宋清川将床垫挪开，让那一条血线暴露在空气中，在落了些粉尘的白色被单旁边极为惹眼。
法医已经上前处理。
“叶副队，现场勘查发现未知的足迹只有死者一人，房间内无窗户，没有强行闯入痕迹，死者身上没有跟人发生过争执的迹象，被一枪毙命。”刘皓上前把查探结果说了。
“死者名叫李天浩，是一名演艺经纪人。”刘皓举着物证袋，“更多的户籍履历信息还要进一步调查。”
“我们进来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叶深揽着宋清川的肩膀，还斜眼瞅着旁边一直寸步不离的年轻人。
“用了点宋家的手段查到十五的踪迹，今晚带人来查，没想到已经人去楼空。”宋清川云淡风轻地解释着，伸手将余霁脸上的口罩边翻好。
“他流感。”宋清川帮余霁说着，却用身子挡住了叶深探寻的目光。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乌烟瘴气的。”叶深收回眼神，环顾了这个密室一样的房间。他带着人从后门突进，现在还没去前厅和舞台，待会会有更乌烟瘴气的场景等着他。
“弹痕有痕检，尸检有法医，再不济还有你，我先走了。”宋清川好像有些累了，但还平时那副温和又稳重的样子，他拍拍叶深的肩，带着旁边一言不发的助理往门口走去。
“哎—”叶深觉得宋清川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他并不是初次面对死亡的年轻警察，凭借一腔热血还不足以面对穷凶恶极之徒还能毫无感觉，但他能撑着直到现在都没倒下自有自己的一套排解方法，所以叶深不会贸然凑上前去强行安慰他，毕竟他自己见过的凶恶之徒也不比他少。
“你怎么了？”余霁快步跟在宋清川身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他后脑勺扬起的的碎发，像初次展翅的雏鹰，迫切又焦急的扇动羽翼，扑棱着卷起细小的泥沙。
宋清川没有说话，除了绷紧的下颌，跟平时并无不同，但他听到余霁的声音之后稍微放缓了脚步。
把车锁开了之后还帮余霁开了车门系好安全带才绕回到驾驶座。
天渐渐冷了，全封闭的车里竟也没有一丝闷热，皮质坐垫的凉意从尾巴骨一路向上。
连日的挫败感砸得宋清川头晕目眩，不断的有人死去，就在他不远处。
有人隐在暗处越过法律翻过道德底线草菅人命。老刑警寇易、张四、十五、林暗甚至是尚有余温的张天皓……他像是夜归的旅人两眼一抹黑时，突然亮起的好几盏夜灯却闪得他头晕脑胀，已经看不清自己要走的路。
他脑子里的线索已经一团乱麻，打转向灯的手却没有一点犹豫，拐进了市中心国贸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饿了吗？”宋清川停好车之后转过头来问余霁。
“嗯？”余霁摸不着头脑，他不会察言观色，但宋清川之前还面色不虞的样子真的能吃得下东西？
“就当陪我吃东西吧。”宋清川得不到回应也不恼，笑了笑，解了安全带。
他带着余霁出了停车场，夜幕已深，保安都昏昏欲睡，手撑在治安亭里的桌子上托着头钓鱼。
余霁一直跟着。有车下来转弯时车前灯将他俩的影子在墙上拉长，难分你我。
余霁看他离大厦越来越远，但是却轻车熟路地翻了仅到小腹的拦车杆，拐进了大厦后方的一条小巷中，幽深又隐蔽。
“坐。”宋清川侧开身，眼前的场景让余霁微微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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