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玉绕过身,挡住涵月的视线道:“许久不见,你倒越发像那凶神了。瞧这冷冰冰的大眼,不说习习我都怕你了。”
涵月轻哼了一声,虽对立玉的话大不赞同,但面上肃杀的神情还是放缓了些。
泡来一壶早春的新茶,立玉施法将习习牵入怀中,与涵月临旁坐下。
习习因伤现了原形,颤抖着在立玉胸前缩成一团,浑身张着焰色的毛发,乍看像一团烈火。
掌心从上而下梳理着习习的毛发,立玉垂下眉,感受着手心的温度,自言自语道:“你们怎么都不喜欢他?这小家伙可温暖了。”
对这话,涵月大不认同。
习习尚且年幼,火焰之力还在他们的掌控。可若成年,习习的力量足以使这方圆千里化作一片焦土,万千生灵流离失所。
旱妖历来被各方神族厌弃,一来它们灵智不高又性情暴烈,常无法控制自己的焰力造成灾祸。二来常被邪道利用,与之为伍。
涵月见到他俩亲近的模样,重重放下茶碗,茶碗撞击石桌发出一声脆响。
“早前和你讲的事,考虑的如何了?今日之事足以让你惊醒了。”
立玉手一顿,继而莞尔一笑,继续抚摸着习习的毛发:“我知道,当然知道。”
立玉嘴上虽这样说,面上一派轻松,可涵月见他眼神,便知他并不这样想。
那眼神一如当年他跪倒在自己足下,恳求通融半分般坚定决绝,分毫不变。
尽管时至今日,涵月仍看不出这旱妖有何特别,好友为何如此执着于它。唯在心中叹上一息,告诫之言再宣于口。
“他总归要走的,你护得他一时还能护他一世?如今年幼还闯不出大祸,可再大些,周身火焰之气俱增,到时就不是你一张蛇皮能遮掩的。”
立玉指尖摩挲着习习,看了眼扔在地上染血的白衣,嘴角的弧度渐渐减小。
他当然知道,今日若不是习习露了些点焰力,也不会被灼云发现。
“切勿等他羽翼丰满后铸成大错,到那时,便不是我,灼云便第一个要斩杀他。
他此生唯有二路,其一,终身克制火焰之气,东躲西藏,尚能与众神和平相处。但焰力是旱妖天生之力,你知道这有多难。”
涵月盯着立玉的脸,丝毫不放过他神色变化:“其二,终身处于流沙之地。你属水性,流沙之地与你无疑是炼狱。不要再犯糊涂了,立玉。”
“涵月,我明白,我真的明白。”对于好友推心置腹为他着想的话,立玉自然听得进去,心里也如明镜一样透彻。
可他还是舍不得,毕竟……习习是唯一属于他的东西。
拥着习习,脑袋与之轻轻相贴,立玉眉眼漫上些许倦意。
“我会放手,但不是现在。它现在的能力放到流沙之地我不放心,我再留它几年,就几年。”
涵月有些气结,按着眉心不置可否,知立玉已有了主意,再说也是白费唇舌。
他这头难得忧心着,立玉又想到了另一头:“对了,今日你是如何把灼云诓走的,他不会突然反应过来,回头又来找我们吧?”
双手微微收拳,涵月眉目淡然回道:“我不曾骗他,他多半猜到了。可既应了我的请求,他的性子你也多少知道,虽是狂妄恣意了些,但从不会出尔反尔。”
“诶!我可信不过他,只信得过你。可惜说出去都无人信,但说你俩闹到如今这种地步,最了解他的还属你啊……”
“我走了,有事再找我。”涵月不等立玉说完,一挥手消失在原地,走得干脆利落至极。
“你……”
立玉指着空处撇撇嘴,转而揉起习习的耳朵,自言自语:“每次说到灼云,他都这副怪模样。旁人不知,当他避灼云如蛇蝎呢,其实你不知道……”
[如果可能,我曾想否认你的存在。可即使这样做,也抹杀掩饰不了我的过去。
我对你不起,事到如今,我不会乞求你的谅解,也不会寻求你的原谅。
这就是我的现状,我的心中所剩之物,只有悲伤,悲伤……]
脑海中又回忆起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刻进血肉,无法轻易忘记。
不过这些话,涵月已经五百年没有再想起了。
翱翔在天际,他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果然这个心结不解开,还是不该见灼云。
白族,东极山。
灼云回山,避过族人,径直入了纯白之境。
解开一路的压制,手背一点灼伤迅速蔓延,刹时盘踞整个臂膀,泛起红光。
他忍着胸口翻涌的气血开始疗伤,这时,一个着锦绣华袍的男子闯入了纯白之境。
无需看,整个东极山,除了他也只有一人能入此地,便是白帝。
“哟,大手笔!何事动这么大的怒,把自己伤的这般重?”白帝打量着他的伤口,问话的口气颇为夸张又带有真切的疑问。
灼云疗着伤,凝眸看他,嗤笑一声道:“你倒是来得快!”
听出话里的意味,白帝直言不讳:“我是派了长风跟着你。便是你半途甩开了他,但若你回山他还未察觉,怕也无颜在我族呆下去了。”
见白帝一副襟怀坦荡的模样,灼云弯下唇,冷面含霜的质问:“你就这样怕我?”
“我当然怕。”迎着那尖锐的目光,白帝悠悠叹息:“孩子长大了,我最怕父子离心。还怕你走错了路,自然要看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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