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抛在了极地深处，四面都是呼啸的寒风，风里夹杂着冰霜，孤身一人，他张口，却被漫天冰雪封住了唇舌。
连痛哭都做不到。
温言说：“郁西的脑袋里，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
“付哥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没事儿吧？”
林子看付骁推门进来，脸色青白，整个人状态看起来简直比郁西还差，赶紧迎上去。
付骁摇摇头：“我没事。”
他看了眼病床，郁西依旧没醒，才又对林子说：“你先回去休息吧，这次谢谢你及时发现通知我。”
“没事儿！我跟他是朋友嘛！”林子正色道，“我当时接到郁西的电话也慌了，幸好出了酒吧就刚好看到你，不然我又没你的号码，肯定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了。”
他熬了一晚上，也实在是撑不住了，知道郁西没问题了之后，便告别了付骁，回家休息去了。
病房里没有了外人，付骁才脱力般的坐下，无言地看着郁西的侧脸。
心里破开了个大口子，风呼呼地吹进去。
半小时前他还在想着要怎样送走郁西，送去哪儿，怎么给他解释。
而现在，一切的幻想都化成了泡影。
淹没在了那些泡沫般的所谓‘爱’里。
他想起了刚才在温言办公室里听到的真相，心止不住地疼。
“柳沐颜很早以前就察觉了你们局里藏了陈氏的人，却不清楚这人具体在什么位置。”
“你最近不是也在怀疑吗？还提醒了你的联络人。”
“可在你和柳沐颜之后知道这事的你们俩的联络人，都死了。”
付骁瞳孔紧缩，怪不得。
“死一个倒还好说，死两个就有问题了，局里自然也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但这人藏得极深，最近才挖干净，所以在柳沐颜死前，她的通讯情况其实是极为混乱的。”
“那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年。”
“对于局里能联系到的人，她既不敢全信，也没法全不信，一些搜集到的最重要的证据根本没办法传递出去。”
“也没法储存下来，你应该知道，她的身边有陈氏的眼睛，稍不注意，便会露出马脚。”
“柳沐颜想了很多办法，都一一自行否决了。”
“那时候，她遇到了我。”
“你别看我，我不是你们的人，只不过是个家里有些乱关系、跟柳沐颜有些交集的脑科医生罢了。”
付骁默然，他想象得到柳沐颜那时的处境。
陈氏在柳城虽然势大，但柳城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陈氏的势力没法渗透进每一个角落。
但芜城不一样，芜城是个小地方，作为陈氏最初发家时的大本营，陈氏的影响力可谓是体现在芜城的方方面面。
而柳沐颜行事张扬，这样虽然有好处，但受到的关注也是极大的。
再加上她受伤病重之后，更是很难跟局里取得联系，那些消息也很难留下来，很难脱手出去。
想脱手也不知道给谁。
不敢给，怕给到了错的人手上。
“我当时说过几年后会去柳城，而她知道柳城有你。”
“她信得过你。”
付骁看着温言脸上淡淡的笑，带着一些缅怀，又带着一些漠然，说出来的话，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讲着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
付骁的心里一片冰凉，比十二月的雪夜还要冷。
他闭上眼，清了清嗓子，问出自己心里那个最在意的问题：“这些又跟郁西有什么关系呢？”
温言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沉默几秒，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了洁白的桌面。
他说：“付骁，柳沐颜说你是个聪明人，你刚才就应该想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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