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蹲在地上，挖着贝壳。
脚边是沙，一串的沙，堆成了小丘丘。
五彩缤纷的贝壳。
横纹，竖纹，花纹，背后突然被一提起。
“球球！”龙王将他揉入怀中，端起，摸摸头。
小龙很高兴，转过头去立马给了龙王一个大大的抱抱，手上的沙沾得到处都是，污黄的一个两个小手印子。
“最喜欢爹爹了。”球球这般撒娇道。
龙王抱着他，嘴角上扬，幸福一笑。
把球球抱回去了，抱到了那方巾儿上，是苏连语自个儿扎染的，方格子蓝花纹。
方巾儿上，有木饭盒，有腌菜有葡萄汁儿。
还有烤鱿鱼。
球球到海边洗洗手，扬一扬，赤着小脚跑了回来。
“爹爹我想要烤鱼。”
“烤什么鱼？”
“不知道。”
龙王皱皱眉，疑惑一下。
“好好想想？”
“唔。”小龙抵着颔，“我想要娘亲做的那种。”
“娘亲做的是那种呀？”龙王装佯歪歪头，凑到他的耳边，蹭过去讨球球的脖子痒。
小龙嘻嘻笑笑。
娘亲总会做很多好东西吃的。
什么都会。
还有汉堡包，土豆泥，烤鸡翅……
“还有呢？”龙王对着躲在自己怀里的儿子，亲昵地问了一下。
唔。小龙继续想了想。
娘亲是奥特曼，能打败怪兽，拯救世界……
还能读好多好多书，画漂亮的画，能种出漂亮的花花……
他们出来野餐，在大海边野餐，春天很暖和。
龙王拿起手边的一本画册。
翻开。
第一页：“致我最亲爱的球球”
页面已然泛黄了不少，摸起来脆脆的，要很小心地翻。
后面，弯弯的画笔，描出了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人，有两只眼睛，两根龙角，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脸画得圆圆的，胖胖的，小眼睛很是可爱。
“是球球。”小龙指，每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很高兴很兴奋。
“嗯。”龙王点头跟着应答。
再翻过去，看到一个肉肉的小球，缩成一团，在木盆里挤着。
“零岁！”球球自己答上。
下一页，一只小龙站在街边，手里拿着冰糖葫芦，伸出小舌头舔舔。
“这个是五岁！”球球记得，抬头看着龙王。
再下一页，有小龙带着面具，参加庆典，小龙在龙火四处活蹦乱跳的。
“这个是六岁生日的时候！”他嘻嘻地笑道。
后面，集结了小溪戏水，造窝喂鸡，乱打地洞，初次上学的各种各样小琐事，很可爱，很好看，球球每次看了就想起来自己和娘亲呆在一起的日子。
球球现在七龙岁了。
他很聪明，会很多字，也明白了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明白了什么是懂事的乖孩子，什么是最漂亮的娘亲……
“是嘛？”龙王微笑，把小球球再次揽进了怀里。
他如今也已是正正宗宗的北海龙王了，不再是七十二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年，已然成了冠，四海之内，他是一方安宁的君山，是万众海民的衣食父母。
“球球想娘亲……”小龙依偎在他怀里，小油手抓着烤鱿鱼来吃，枕着龙王的大腿。
龙王低头看看他，心头泛上了些不是什么滋味，咂咂嘴望着大海。
“爹爹也想。”
他想。
苏连语陪伴了他六十多年，一朝如故，每次他在政事上遇到问题的时候，她就细心安慰，甚至陪着他挑灯研读，寻出解决的办法。
三十年遇一次的红潮。
六十年遇一次的反海。
九十年遇一次的饥荒。
……
哪一次不是娘子他帮着自己解决，辅佐，甚至提出提议，慢慢地帮他成长的。
他现在皇权稳固，小有成就，都是因为娘子所助。
娘子她聪明，温柔细腻，想得比别人周到一圈，漂亮美丽……
他怀疑，不止一度地怀疑，娘子究竟是不是传闻中的天仙，天上下凡来的，宛若像是一场梦，轻飘飘地就过去了，却又能让人回味无穷。
“爹爹。”
小龙扯了扯他。
把手中揪出来的小花递过去，“你看这个是海桐，小海桐。”
白白的，晶莹，小小的一朵通透。
龙王伸手接过。
捻着。
“球球给爹爹唱首歌吧。”他说。
“哦。”球球张开小嘴巴。
“一只小龙摇尾巴，两只小龙叫喳喳，三只小龙爬呀爬……”
是娘子她写的歌。
龙王有些欣慰，眼中泛着点晶莹的泪水。
“啊~啊~三只小龙爬呀爬，石头剪子点火把……”
他的心分成了两份，一份，给了这苍茫大海。
另外一份，是他迟迟的心上人。
心上人已去，难相见，唯独好好照顾着自己唯一的孩儿，还能寻些慰藉。
什么都可以，他能花毕生去理着天下沧海，能用日夜长短去勘察这纵横山河，唯独这三分心，谁都不可以夺走，只为一人留。
别人说他明了事理，晓了百道，其实不然。
他只不过是没了地儿可以撒娇，幼稚，也没了心情可以悄哄他人。
若非得一说，他的心还挂念在哪儿。
莫过于冷殿，清冷如常。
山海相誓盟，长情若守时。
要问如今在何处。
他笑笑，手里捞起一把白净的沙子。
在龙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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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即将完结。
本章未完，待番外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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