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应禅冷静下来回到包间，大家还是该玩的玩该闹的闹，只有许联和赵嘉洵投来了担忧的目光。
应禅强迫自己别过头，躲开了赵嘉洵的视线，他坐在了许联旁边，长出了一口气。
许联压低声音：“哭够了？”
“滚。”应禅伸手想拿瓶酒，许联赶紧拦了下来，塞了瓶果汁在他手里：“喝这个，求你了，不然你这不敢说的话一喝酒还不全秃噜出来？”
应禅觉得有道理，拧开果汁喝了一口，不再说话了。
一群人闹腾到晚饭时间还意犹未尽，往餐厅走的时候笑声震天，显得应禅和赵嘉洵在里面尤为安静。赵嘉洵有些气闷，因此在应禅凑过来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尴尬气氛的时候，赌气没说话。
二十余人点菜都是麻烦事，因此组织的时候就选了自助，四人一桌占了一排，桌子拼一拼说笑也方便。许联自然是想和钟若琪坐在一起，于是见钟若琪坐下，马上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并把应禅也扯到身边：“咱们坐一块儿吧。”
应禅人是坐下了，视线还黏在赵嘉洵身上。那视线太灼热，还有点小心翼翼的可怜，赵嘉洵虽然还是冷着脸，但仍是忍不住心软，也装作若无其事，坐在了钟若琪旁边。
应禅这才松了口气。
烤肉师傅举着烤牛舌的大叉子走过来问谁要，赵嘉洵抬手示意给自己来一点，师傅手起刀落切了一大块便转头问旁边的人，赵嘉洵盯着自己盘子里那一大块烤牛舌犯了难，以他的饭量，吃下去这些就饱的差不多了。
正发愁的时候，一双刀叉伸了过来，是应禅。
他慢条斯理帮赵嘉洵把盘子里的牛舌切开，分走了一大半。
赵嘉洵故意挑刺儿：“你想吃不会自己要吗？吃我的比较香吗？”
“……”应禅没说话。
烤肉师傅又举着羊排过来了。
赵嘉洵抬手：“这里，来三根儿。”
应禅满嘴烤肉差点喷出来。
师傅很利索地撸下来三根，又举着叉子投喂下一个顾客去了。赵嘉洵直接下手捏了两根丢到应禅盘子里：“喏，吃啊。”
应禅没说什么，咽下烤牛舌，拿起一根羊排啃了起来。
他们坐在最边上，餐厅里放着歌，身边的许联和钟若琪似是有些什么电火花，其余的同学们在刚才喝酒唱歌的时候早已找好了谈得来的朋友，此时谁也没有注意他们俩。
赵嘉洵还在为寒假的事生气：“穿着我买的衣服，吃着我盘子里的肉，放假怎么安排却不跟我提前说一声？如果不是为了陪你，我何苦要留在北京？我干嘛不直接回家？”
“我也不知道你留下啊。”应禅语气有点委屈。
赵嘉洵凑近一点盯着他，问：“如果我早就告诉你，我要留下，你会不管实验去我那边陪我吗？”
他其实知道答案是不会的，作为大一的本科生，能被老师青睐，参与实验，那真真称得上是一种殊荣。对于应禅来说，所有能进步的机会他都不会错过，他已经为了自己放弃了原本的梦想，总不能再让他放弃更进一步的机会吧。
但他就是想听应禅说些好听的。
应禅：“……我，你有乐天哥照顾，我还是好好跟实验吧。”
赵嘉洵顿时想杀人。
应禅知道赵嘉洵不高兴了。虽然刚刚许联开玩笑给他点的歌很是扎心，但……只要赵嘉洵不知道就可以。
只要赵嘉洵不知道，他就不会义正辞严说“我不能利用你”然后推开自己。
反正我也没有想要同等的爱，我只是……别一刀两断就好。
赵嘉洵不知道，他也不会让赵嘉洵知道，他所有的逃避，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怕自己再一次情难自控，做出一些令两人不得不……不得不把所有事情都摊开来说清楚的事情。
“哥，别生气了。”应禅服软道。
其实赵嘉洵脾气并不差，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要度过没有应禅的半个月，他就气得想翻白眼。此时应禅道歉，他反而更刻薄：“我没资格生气，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你没地方去，想多陪陪你。其实哪用得着我啊。”
应禅垂着眼睛，一动不动。
赵嘉洵看着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突然就后悔了。
偏偏他今天格外不高兴，忍了又忍也只能做到闭嘴不说话，不想更刻薄，但也不愿意安慰。
两人就在这样沉默而尴尬的气氛中，吃完了闹哄哄的一顿饭。
在餐厅门口散场，许联自然是要送钟若琪回家，其余人也早已商量好是续摊儿还是各回学校，最后只剩了应禅和赵嘉洵。
钟若琪开玩笑道：“那我们先走了赵嘉洵把应禅送回去吧，要保护好我们的弟弟哦！”
许联听得头大，赶紧把她拽走了。
赵嘉洵一直不讲话，直到人都散尽，他才抬脚往前走：“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我送你回去。”应禅上前一步，圈住他的肩膀，“我送你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不是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好吗，我看你放心得很。”赵嘉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于这件事他就是一万个不满，只要应禅开口，他就想吵架。
应禅不由分说便拥着他往他家的方向走去，赵嘉洵边走边发脾气：“我要是真的去上班倒还好了！但现在我在哪里画画都一样，我还要自己在那边待半个月才能回家！就为了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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