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要不然你和……你和你爸说说，你又不去公司了，早点回家？”应禅说着，悄悄搂紧了一点点赵嘉洵，他知道赵嘉洵正在气头上，无暇顾及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冒犯。
赵嘉洵果然没有察觉，他何止没有察觉，他都气得要爆炸了：“我回家？我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啊！”
应禅：“……那怎么办，你说。”
“我要知道怎么办我还用问你？？？”赵嘉洵快气死。
其实假如是一年后，不，哪怕是半年后，半个月后的赵嘉洵，冷静下来想想或许也能立刻明白自己气愤的根源究竟是什么。他说谎，他不回家，为了应禅“付出”的部分是少数，更多的心思是，他想和应禅独处。
但现在的赵嘉洵冷静不下来，他只觉得生气，只觉得好不容易和好的弟弟又开始躲避自己隐瞒自己。
“我对你失望透了。”赵嘉洵说。
应禅身体一僵，低下头，藏起了自己有些受伤的神情。
赵嘉洵觉得单是说说还不解气，直接甩开了应禅搭在他身上的手：“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自从你做完兼职你就开始躲着我，今天同学聚会，许联跟你说了是在北京的同学，你为什么都不问问我会不会来？你是想让我来还是不想？”
“我……”应禅说不出口。
赵嘉洵看他那个犹犹豫豫的样子就生气：“你到底是想怎么样？是打算和我断绝关系吗？我想了一个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还是怎样，先是说考试不和我联系，你考试周真的就忙到连跟我聊五分钟都没时间吗？王乐天加班到十二点回来，给女朋友留言都能说五分钟的，你就只会说忙？这次许联叫你你就出来，如果换我叫你呢，你是不是也说忙？”
长久的静默之后，赵嘉洵失望透顶，转身要走，却被应禅拉住了手腕。
应禅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想见你，我是不敢见你。”
“我是会吃人吗？”赵嘉洵简直要疯了。
应禅苦笑一下：“你不会，你只会像对袁亦航一样，跟我道歉，然后和我划清界限。”
夜色昏暗，赵嘉洵觉得自己是昏了头会错意，他一脸懵逼：“这和袁亦航有什么关系？这能一样吗？你真是想太多，我……”
“我没想太多，袁亦航在日料店和你表白的时候，我和许联就在隔壁。我知道，他喜欢你，也知道你拒绝了他。”应禅说。
赵嘉洵这才真正的愣住了。
应禅觉得手里拉着的那只手冰的吓人，他忍不住心疼，轻轻收拢自己的手，试图让赵嘉洵的手暖和起来：“哥……我不敢见你，因为我也喜欢你。我见你太多就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怕喝醉，怕没睡醒，怕说梦话说出真心话，然后被你拒绝，划清界限。我真的不敢，与其让你一辈子躲着我，还不如我……在你心里留一个弟弟的印象。”
这样我如果见你，还能坦坦荡荡，还能没有嫌隙，也不会刻意闪避。
赵嘉洵不知道该说什么，应禅反倒拍拍他的背安慰他：“我还是说了，那就干脆说清楚吧，我喜欢你，但我知道不可能。你不喜欢我，只拿我当弟弟，我妈不会同意，你爸也不会同意。咱们如果在一起，四个人里每一个都有一票否决权，但现在拿着赞成票的只有我。”
他的声音渐渐苦涩：“我也没有能力跟你说，你也离开家吧。你爸很爱你，你病的时候他在外面都要疯了，你们……不管怎样还是父子，有你们的血缘亲情在。其实我觉得很好笑，你换个别的对象，哪怕是男的，你爸都有可能同意，唯独是我，绝无可能。哥……我学医就是想做一个好医生，让你永远不用担心生病的事情，你不需要喜欢我，我也想这么做。可是如果我对你表白了，你里外折腾一圈儿，该有多难受？所以，你永远是我哥，也只是我哥，我……我这也不算表白，你就当这是告别吧。”
赵嘉洵抬头看着他，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亮晶晶的眼泪。
赵嘉洵觉得心痛的尤其厉害，应禅说了这么多，他却只想说，不会的，你和袁亦航不一样，我不会和你划清界限的。
可他说不出口。
应禅硬扯出一个微笑，伸手叫了辆出租，把在寒风中站着的赵嘉洵塞进了车里，对司机报了地址，又关上了门。
司机发动的时候，赵嘉洵才如梦初醒，他猛地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应禅。
应禅对他挥挥手，无声地说：再见。
赵嘉洵回家了。
他没等到除夕，放假之后在住的地方待了两天就觉得哪儿都不对劲，索性打电话跟赵百鸣说画稿可以在家画，他要回家。赵百鸣自然是高兴，自己走不开，关仪就派司机去北京接他回家。
赵嘉洵在车上睡了一路，到了家门口，还没掏钥匙，关仪就打开了门笑意盈盈：“嘉洵可算回来了。”
“妈。”赵嘉洵抱了抱她，又很快的松开了。
司机帮忙把行李箱搬下来送到家里，赵嘉洵礼貌地道谢之后司机便离开了。关仪上下打量着他：“瘦了是不是？”
“没有，吃好喝好，还胖了三斤。”赵嘉洵说。
关仪摸摸他的头：“胖点儿好，晚上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她和赵百鸣都忙，没有时间做什么家常菜，甚至都懒得喊饭店送到家里，免得自己还要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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