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别扰了我！”
小丫头见了吃食，遂双手捧了豆饼小口吃着掉渣，那头时贤与谭氏呷了一口秋茶道：
“侬来在家中如何行走，到了她跟前便也如何行走嘛……都是做了诰命的人了……”
谭氏与他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我一个诰命又如何，还敢和——”
却见时贤倏忽放了茶盏起身一开大门，见他一双好儿女正眨巴着大眼睛与他半间不界地四目相对道：
“阿爸……”
小狗崽子们未等他张口便作群鸟兽散，时贤抬脚就往儿子屁股上踢：
“偷鸡摸狗的……不带你妹妹干正紧事儿！”
谭氏便跟在后面直敲时贤脑勺儿：
“侬凶伊做啥！非逼得阿樾勿帮侬亲近！”
。
时樾拽了妹妹行至后院，直扯了她耳朵一溜儿与她骂道：
“都怪你！吃东西吧唧吧唧的！响动这么大！”
时枳哭着呜呜地应他：
“我没吧唧嘴！我吧唧嘴了姆妈她会拿筷子敲我……”
时樾就趁他老娘不在时可劲儿欺负胞妹：
“猪脑子，谁同你讲这些事！”
见时枳哭得鼻头脸庞眼窝一片通红，兔子似地咕噜噜抱着他大腿一腔囫囵道：
“阿哥，阿哥……我不吃你的饼——我、我也不出声了……你别生——别生我气……”
还是榕阴趁时贤未觉察时将他二人一把拉开，哄了姑娘又哄少爷，焦头烂额与时樾道：
“樾哥儿啊，老夫人见你不着觉便寻你去说话呢，快去你祖母房里吧，啊。”
又抱了时枳拍着这奶兔子的背脊一叠声地与她顺气：
“姑娘怎么穿了里衣就跑出来了呀，榕叔抱你去找你杞娘说故事给姑娘听，好不好？”
杞娘是时贤为他这从小跟他到大的管事儿亲配的媳妇。
时枳仍哭得一抽一噎：
“嗯、嗯。”
见时樾一溜儿与她跑远，还胡乱伸着小手在空中虚虚一握：
“哥哥……”
可时樾才不管这丫头与自己儿女情长，进了祖母房中便直往谭氏怀里扑去，小狗似地一叠声地冲她撒娇道：
“阿娘①——”
谭氏伸手一捏他鼻头：
“瞧瞧你，小小年纪便学人听墙，你都听到些什么了，嗯？”
时樾蹭在她肩头嘿嘿哂笑道：
“没听得啥……听你与阿爸编排我姆妈呢……”
谭氏随手捏了小半块椪饼给他：
“小贼耳朵。”
时樾犹豫半晌：
“阿娘……我用过牙粉了……”
却看祖母遂将那块椪饼自个儿吃了：
“你真不吃？”
馋得时樾刚消下去食儿的肚子咕咕地叫：
“我吃！我要吃的！阿娘你与我留一口……”
P.S.
①.祖母在吴语可为“阿娘”或“姆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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