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冷空气南下的十一月，立冬。
外面下了雪，纪晗睁开眼，只觉得室内光线很强，窗外也明晃晃的。
“醒了？我去叫医生。”
还没等站起身，纪晗抓住了她的手。
“荛荛。”
她声音沙哑，没水儿的圆珠笔般断断续续，说话间手指缠上了栾荛的手指。
“别撒娇了，我先去叫医生好不好？”
栾荛弯下/身子亲亲她，“咱俩往后有的是时间。”
闻言，纪晗终于展露出一丝笑意，明显被栾荛的话取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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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医生让开窗通风散散病气。
下雪不冷融雪冷，栾荛给纪晗裹了条毛毯，推她到窗前呼吸新鲜空气。
“我手冷不冷？”
“不冷不冷。”
哪能不冷？栾荛才不相信纪晗说的。
但没将手从纪晗的掌心抽回。
两人许久未见，狗馋骨头般渴望着彼此的身体接触。
“对了，我已经报警了，一会儿警察会来给你录口供，你如实说就行。”
“不过你是怎么跟陈息衍碰上面的？”
“啊……昨天晚上……”
“嗯？”
“在迪吧……”
“在迪吧？”
“……嗯。”
栾荛微微一笑，笑得纪晗浑身没劲，“没事儿，我没生气，你接着说。”
“就、就我看一小姑娘被欺负，随手帮了她一个忙，然后她就拜托我送她到外面……”
“然后呢？”
“然后我就没有意识了……醒了之后我就看见陈息衍，当时已经在缆车上了。”纪晗亲了亲她的手背，“她们应该是同谋。”
栾荛一只手被她吻着，一只手轻柔地按摩着她的肩膀，听完她的话，在身后一言不发。
“荛荛？生气了吗？”
纪晗别过身子看她，只见栾荛一脸纠结地摇了摇头。
“我没放在心上……”她摸了摸纪晗的脸，“我在想别的事儿。”
“什么啊？”
“跟你道歉的事儿。”
纪晗瞬间皱起眉头。
“我不应该让你喝忘川水的，不应该私自剥夺你的记忆，对不起。”
“我没有失去记忆。”
晕倒的第二天，她一大早睁开眼睛，竟看到个男人在她卧室里。
——“宋邺？”
对，他自我介绍说叫宋邺。
他自称是栾荛的朋友。
“所以他给我的根本就不是忘川水？”
只是会让人快速陷入昏睡的药剂，模拟忘川水服用之后的表象症状。
谈不上以假乱真，要怪就怪栾荛太相信宋邺了。
栾荛如释重负，轻笑道：“那我得谢谢他。”
而后再次揉了揉纪晗的脸，“冷了吧？我把窗户关上。”
“……说实话，之后一直都还挺后悔的。”
栾荛深吸一口冷气，身心舒畅，拉上了玻璃。
纪晗伸出脚，在她肉乎乎的屁股上试了两下触感，“知道后悔就行！”
栾荛压着笑意回过头，正想说她，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应该是警察来了，我回避一下。”
“欸欸欸，你先亲我一口，过来亲一口。”
“纪晗你要不要脸啊你？”
嘴上是这么说，腰已经弯下去了，双手按着轮椅的两侧，送上了久违的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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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在医院附近的包子铺看到宋邺，栾荛因与纪晗亲热而跳动不已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宋邺面前的桌上是一碗热辣辣的羊肉汤，他见栾荛走过来，招呼栾荛坐下。
“我一出鬼门关就看见你打的那些电话。”
栾荛手插在兜里，坐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怎么了？看着我干嘛？这什么眼神啊？”
“没……”栾荛摸了摸鼻子，还是看着他。
“你非这样我可必须得告诉纪晗了啊，是不是暗恋我啊你！”
栾荛失笑，“就想谢谢你！”
宋邺将油条一节一节掰了放进汤里，摆了摆手，“我要知道纪晗这么快就出卖我我才不管你们这破事儿呢。”
“放心吧，”栾荛皱了皱鼻子，“以后不会让你操心了。”
“哦，对了，你受伤的事情纪晗知道吗？”
“嗯……”
后背那一大片疤已经长了几个月了，刚开始还有些异样的不舒服，现在已经习惯了，好像身体天生就带了那些疤痕一样。
栾荛抿了抿嘴唇，心情沉重，“我尽快跟她说吧。”
“你也别担心，我觉得纪晗不会放在心上的，我看她爱惨你了……”
“我挺羡慕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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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医及时，纪晗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很快就出了院。
出院那天，警方打来电话说抓到了之前出现在迪吧的陈息衍的共犯，请纪晗亲自去局里指认。
栾荛自然是陪着她。
“对，是她，就是她把我骗到迪吧外面的。”
那姑娘正面临审问，纪晗透过单向玻璃，一眼就认出了她。
栾荛安抚性地揉捏着纪晗的手，看向办事的警察，“警察同志，陈息衍抓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警方已经在S市及周边各个路段布置了警力，相信很快就能抓到她。”
栾荛勾了勾嘴角。
她倒希望陈息衍能好好地躲起来。
——S市六院等着她。
.
从警察局回到租屋，已经是晚饭时分。
栾荛心疼病号，亲自下了厨。
但是受到了病号的质疑。
“你行不行啊？”
栾荛料理着案板上滚刀的鸡肉，嘴绷成了一条直线。
“欸？荛荛？回答我呀。”
“闭嘴吧！不要分散我的注意力！”
然后就能听到客厅传来纪晗贱兮兮的狂笑。
……
待到辅料都切完，栾荛开了火，按照搜索出的菜谱冷水下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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