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顾长书对着亚文吹了声俏皮的口哨。
亚文没说什么,刚刚走进教室的老师马上黑了脸。
亚文说话,嘴的动作很小:“上课了,你小心点。”
顾长书点头,乖乖坐好。
今天的这个老师很特别。
不是长相或者穿着。
而是气味……
顾长书不知道怎么描述,他闻到了老师信息素的味道,这种味道不像贝蒂一样稳重踏实,而是甜腻腻地飘在空中,钻入鼻腔。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转头问亚文:“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亚文愁眉苦脸地对着他:“嘘!”
然而太晚了。
一支笔砰地一声落到顾长书脑门上,他下意识抱着脑袋叫了一声,引来哄堂大笑。
老师暴怒的声音响起:“笑什么?这是课堂。”
他走到了顾长书面前,手指敲击着黄色的桌子,“这位同学,你不想学习就请你自己堕落,不要影响课堂纪律!”
顾长书委屈地揉着脑门:“我就是问他问题。”
亚文刚张嘴想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老师冷笑道:“什么问题?”
他离得近了,那种飘忽的味道更是明显,顾长书答道:“我就是问他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班级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顾长书慢半拍的榆木脑袋终于明白自己触及了一个非常危险的话题。
老师冷笑着说道:“给我站出来!”
顾长书拿好自己的包,自觉地站在走道上。
老师比他矮,训斥他也不得不扬起头,他质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向导只有和哨兵结合才有价值?你是不是瞧不起过了年纪还未结合的向导?”
顾长书一头雾水,这都哪跟哪呀,他就是好奇老师身上的味道。
他辩解道:“老师我没……”
“你没有什么?”老师脸颊绯红,竖起了眉毛,饶是如此,他也是极好看的那种人:“你还想狡辩?你引导人是谁?”
顾长书嚅嗫道:“贝蒂。”
老师冷哼一声,“我还说是谁教出来的小孩这么有规矩,原来仗着自己的那一点点地位就开始四处作威作福,我就说,泰勒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打架的人。你打了那么多人竟然还敢光明正大来上课……”
顾长书捏起了拳头。
说他可以,反正打架总归是影响不好的行为,可是根本不管贝蒂的事情,老师莫名其妙地就开始扣帽子。
“老师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好奇……”
“行了!”老师吼道,“你就给我站在最后一排,下课后找你的引导人,说是陈丹青老师需要对你的教育方式进行详细的访问。”
顾长书气鼓鼓地走到教室最后的小角落里站着。
*
陈丹青上的是向导能力课。
顾长书因为生气,在后排开小差,根本没听他讲什么。
下课后,他还在犹豫到底找不找贝蒂。
贝蒂一个通讯就打了过来。
她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辫,没有化妆的脸显得有些憔悴。
贝蒂叹气,拍了拍自己的两颊:“我今天收到了一个投诉,是说引导人纵容新向导侮辱老师。”
顾长书气极了,语调激动地陈述了今天上课的事情,末了,还是疑惑地问道:“贝蒂老师,我今天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陈丹青要针对我?而且他还说您……”
贝蒂道:“意料之中,他看不惯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你不用管他。”
贝蒂说,陈丹青是自然向导里的翘楚,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秀,父亲是小有名气的议员。人还长得很美,从觉醒开始就不乏追求对象。
顾长书白天都没怎么看陈丹青,仔细回想起来,他罕见地留着一头长发,身材瘦却不矮,有一种弱柳扶风,水墨清淡的东方古典美。
那又怎么样?
顾长书心里忿忿地扎着小人,他根本就是内心险恶的阴险小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针对我?我又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贝蒂道:“陈丹青是向导自由生活理论的坚定信仰者,认为向导有权利拥有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包括不在开普勒的引导下根据基因选择哨兵伴侣。”
顾长书觉得这句话透露的信息有点多。
哨兵五感敏锐,体能强悍,但是无法清除脑内的垃圾信息,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导致狂躁症的发生。
而向导虽然体能稍弱,可是精神力量发达,但是需要某种外来力量给精神世界定下边界,避免因为无穷的精神拓展而带来的精神崩溃。
哨兵和向导互相结合,优劣互补。
这是联邦人都知道的基本常识。
可是他们没说,哨兵向导的结合时基因选择啊!
他还以为是自由恋爱呢。
顾长书问道:“所以向导和哨兵是开普勒分配吗?”
贝蒂看了他一眼,打开电子屏幕,开始处理公务,“不是分配,开普勒会给出最适合你基因的人选,一般情况下,你可以在这些人选中选择你的配偶。”
“那不一般的情况呢?如果我就不想在这些人里选呢?”
顾长书上身往前倾,不停地追问。
贝蒂笑着说:“没有不一般的情况。”
“可是陈丹青……”
“他是在利用自己的家世向开普勒施压,不参与基因匹配,没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你闻到他的向导信息素和别人不同,那是他长期不结合,使用抑制剂后的信息素失调,他很忌讳别人说这一点。”
“向导一定要和哨兵结合吗?虽然说是为了避免精神崩溃,可是哨兵也很容易出事啊,这样不就是死亡的几率放大两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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