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很直白，扎在林听眠的后背。他说完后，林听眠没什么特殊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夏栀心下轻轻松了口气，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不是这个原因，还能是因为什么愧疚的连头都不敢抬，看都不敢看自己？这么紧张，做什么坏事了？
他抿了抿唇，目光重新聚焦到面前的课本上，不再研究。
上操时，因为林听眠和夏栀身高相近，所以被老师安排在一起，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下操时自然也被人流堵在了人群的大后方，并肩站在一起。
两人都没有事先拉开一个话题，一时间除了周围的嘈杂的人声外，没有其他的声音。夏栀看着前面的人挤来挤去，差点就撞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刚想躲，没想到身侧的林听眠伸手挡住了那人后退的脚步，冷淡地说：“别往后了，差点撞到人。”
那人本欲骂是谁拦他，回头一看林听眠戾气缠身的脸，吓得往前挤了好几步，被前面的人的嫌弃了也不觉得尴尬，恨不得里林听眠远远的，不住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林听眠收回手，自然地把手插进兜里，继续跟着人流往前慢慢地走。
夏栀低头看着脚下的路，看着看着瓷砖，不知怎么的就把视线转到了林听眠露在一截的手腕上，就移不开了，打量了很久。
那截手腕颜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是正常的爱运动的男生常有的颜色，看上去很健康，薄薄的肌肉随着他的步子能看出一个轮廓，充满了少年人什么都不在乎地爆发力。
…… 有点羡慕。
他稍稍抬手看了看自己似乎一折就能断的手腕，和那种不自然的苍白的颜色，低低地“啧”了一声，也把手插进衣兜里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走到教学楼下时，林听眠突然开口：“夏栀，你一会儿准备上课吗？”
夏栀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林听眠个子高，目光越过前面的一大片人不知道在看什么，淡淡地说：“一会如果不想上课的话，一起去艺术教室把海报画完吧。我下午有点事，可能上不了学。”
他顿了顿：“你昨晚说自己上不了色，是什么意思？”
夏栀衣兜里的手轻轻攥起，尽量让自己声音平淡一些，没有什么波动，“没什么意思，我可以帮你上色，直接去艺术教室吗？”
林听眠点点头，两人于是顺着人群拐了个弯，沿着一条没什么人的小路上了另一侧的楼梯。
楼梯上没有几个人，他们的脚步就格外清晰，一下一下踩在楼梯上。其实那声音并没有那么引人注意，夏栀上楼梯习惯性只用前脚掌，走起来像猫一样，没什么动静。林听眠倒是正常走，但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声音。
倒是喘气声比脚步声大。
夏栀有些走神，跟在林听眠身后半步的距离往前走，目光虚虚地落在林听眠的背影上，眼神空洞，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超过了四个台阶，林听眠才回头停下来等他，顺便问：“怎么了？”
夏栀眨了下眼睛，一瞬间回过神，泰然自若地抬脚继续往上走，声音轻轻的，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间：“没什么，想起了没写完的那张卷子而已。”
林听眠看着他头顶的一个小小的发旋，失笑道：“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学习。真好奇你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也在学东西。”
夏栀无辜地眨了眨眼：“不清楚，但是你睡觉的时候，我一定在学习。”
林听眠笑了笑，和他并肩继续往前走，看着上方似乎没有尽头的楼梯，随口调侃：“这么自信？”
夏栀点点头：“是啊，就是这么自信。不然我为什么这么自信？”
林听眠笑骂：“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顺杆爬啊？”
夏栀笑笑：“这不叫顺杆爬，这叫做对自己的正确认识。是吧？”
“是是，我同桌说什么都对。”林听眠侧目看了看他，说道。
他说完这话，两人又纷纷沉默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话题。又只剩下轻轻的脚步声和轻轻的喘气声，像一出只有背景音乐的默剧。
快到三楼的时候，林听眠突然问：“同桌。”
“说。”
林听眠张了张嘴，没头没尾地问：“以前有人跟你表过白吗？”
夏栀指尖一抽，食指在衣兜里弯了一下，眸色闪了闪，声音平静地仿佛是在读课文，简洁地蹦出一个字：“有。”
“多吗？”
夏栀继续说：“还好，但如果对于一般人来说的话，可以算是多了。”
林听眠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停顿片刻后，少有的追问：“那你怎么说的？”
夏栀嗤笑一声，扬了扬下巴，不知道是对谁，不着痕迹地回答：“肯定是拒绝啊，想什么呢。这年纪能早恋？”
林听眠眼神有些沉，哑口无言。他还是不死心，问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没有什么……”他在描述上有些困难，找不到合适的词，手比划几下，想了想措辞后说，“心动的时候，就是……唉，算了。”
他喉结滚动几下，苍白的描述起不到什么作用，又怕引起对方不适，索性闭嘴不说了。
但夏栀并不想放过这个话题，插着兜走在他的后面，轻轻笑了几声，轻松地说：“同桌，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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