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寻桐闻言有些吃惊,问道:“您认识我父亲?”
“叫我净先生便是,”男人站起身,朝东望了望,似乎在回忆,过了许久又回过头继续道,“我已经活了三百年,我认识很多人。”
起风了,太阳已经高高挂起,空气燥热,蝉鸣阵阵,已是盛夏。
“净先生,”魔族鲜有长生之术,巫寻桐知道眼前这人地位不凡,更加崇敬起来,却没有问太多,而是直奔主题,“净先生可否收我?”
净先生看了一眼面前的孩子,个不高,但是有一双坚定的眼睛,就像是三十年前的巫韧一般,一想到巫韧,他就甚觉可惜,那孩子本可以有更光明的前途,却因为追随自己被迫退隐。
巫韧是在他眼底下长大的孩子,那段太平日子,巫韧总是会来找他玩耍,对他也丝毫不避讳,一点都不拘谨,后来就连自己的军师都让自己远离巫韧,以免以后巫韧会以下犯上。
净先生原名祁净,字垢之,是上一任的魔君,是魔族的王。他统领万千魔族子民,庇佑他们平安喜乐,他残暴冷血,冷酷无情,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任何族人都需要对他绝对的服从。
他的一生有七个儿子,亲手杀死了六个,就剩下一个小儿子,因自幼残疾逃过一劫。
只要坐上王的宝座,任何人都需要接受这样的考验:在享受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后,是否还舍得把王位拱手让给他人?祁净不舍,他的女人们为他生一个儿子,他便杀一个,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但是没有人因此不爱戴他。
因为祁净真的是一位很称职的魔君,在他的保护下,魔族几十年都没有受到一丝委屈。
但祁净最终还是被驱逐了,魔君的小儿子,那个叫祁禾子的年轻人,那个不显山不漏水却心机重重手段狠辣的恶魔,设置了重重险境瓦解民心,挑拨离间,最终撺掇魔族族人亲手将自己的王放逐。
巫寻桐不知道,自家父母就是在那个时候离开魔族的领域,来到人类城池生活的,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们放下了十二鬼的身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此生不会再为新的魔君做事,这是一次反抗,也是一次致敬。
净先生的神色变了变,他被驱逐之后,来到净池山隐居清修,修为大增,却并没有再重返红尘的意思,而此时此刻,听了巫寻桐的话,他的身体变得燥热起来,他的心脏跳得更快了,这是他这十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心脏的存在。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重返魔族夺回王位,这是他的自尊,但是他的徒弟可以。
“好啊,”净先生勾了勾嘴角,揉了揉巫寻桐的脑袋,道,“那你先去河里给为师捉条鱼。”
巫寻桐愣了愣,随即恭敬地跪在地上,行了大礼:“师父,受寻桐一拜。”
净先生背着手,沉默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个场景和三十年前无差,巫韧当时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也跪在自己面前,唤着自己师父。
可是那时,祁净是魔君,巫韧是知的,而此时此刻巫寻桐却对祁净的真实身份一概不知。
那就先暂且瞒他一时罢。
洪城西部一角,向来僻静的核舟书院,今日却是分外热闹,学生们都站在庭院里,穿戴整齐,表情严肃,等待着古檀先生云游归来。
古檀此行已满一年,今日归来,定然会视察弟子们的学业,天祺站在季青师兄的身后,不免有些紧张,他偏过头,看了看另一支队伍中的巫寻桉,才稍微缓和了心情。
因为成绩优异,他从入学以来就被优待,一直都和季青、李似泉这样的师兄师姐在一起,有前辈的指引,他在书院里自如很多,有许多同窗对他也分外友好,恭敬有加。快要一年的时间,天祺收获很多,这样想着便更加自信,紧张的情绪不见踪影。
门被推开了,一个老人由两个书童扶着走了进来,他穿了一件褐色对襟衫,手里拄着一根嵌着红宝石的拐杖,雪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着,耳边看不到一根碎发,表情严肃,步伐坚决。
他看着穿着圣洁白袍肃立的弟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李似泉身上,问话道:“似泉,这一年书院还安否?”
“回先生的话,弟子们笔耕不辍,一心向学,每个人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这句话放在其他地方可能就是敷衍先生的套话,可是在核舟书院,这便是真相。
古檀先生的嘴边终于露出了笑意,他摆了摆手,两个书童便解开行李,拿出书箱里的数十只木盒,古檀道:“这是我途经啼州,顺手买来的毛笔,似泉你把它们发给大家,算是为师犒劳你们的,今日.你们可休一天假,放松一下心神。”
此话一出,院中顿时活跃起来,只听古檀继续道:“季青在信中说,我们书院得一新生,勤奋有加,学业优异……是叫天祺罢,一会儿你来洗笔斋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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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桐:我似乎忘了要去找凤凰,怎么莫名其妙拜了个师父?/天祺:为何一出场就要叫我啊真的是躺枪/寻桉:(暴躁)天祺这个笨蛋老瞅我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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