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说话算数，第二天我在苏瑶的住处看到楼下的车子，心下了然，沈川正倚着车抽烟，抬头，隔着老远的距离看了我一眼。
我跟沈川的交易是个秘密，按照约定，除了我们彼此双方之外，不能告诉任何人，自然包括苏瑶，不仅如此，就连身边的朋友等等的，都不能说，并且在外面我跟他还必须保持一定距离，这样子的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我依然只能远远看着他。
我推门叫苏瑶：“沈川来接你了。”
苏瑶很高兴，拿着镜子涂涂抹抹，我想起什么来，一把夺掉她手中的口红，“你现在可是孕妇！化什么妆！”
她哭丧着脸：“可是哥，你看我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我怎么见沈总啊……”
我拿湿纸巾擦掉她抹了一半的口红，轻轻哄着她：“没事，你天生丽质，再说再丑你也是他孩子的娘，他怎么敢嫌弃。”
我感觉自己就像在哄小孩子。
“好吧。”她抿了一下嘴巴，“那我下去啦。”
我目送她出去，才无力地跌坐在床上，整个人感到焦躁，又虚脱，昨夜又冻又累折腾大半宿，也没睡好，这会儿头一直觉得昏昏沉沉，我现在实在很想好好睡一觉。
我安静地想，沈川会跟苏瑶说些什么呢……
我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面我又回到一年前，我站在公司的楼道拐角，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背影，他拿着手机接电话，我听见他不知道在和谁通话的声音：
“你说哪个男的……苏丞？”
“哦，不过算个消遣罢了。”
梦里面其他的一切都很模糊，景色，时间，唯有心疼是真切的，在听到他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我痛到醒过来了，张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苍白，我头也痛得厉害，转脸四下看了看。
苍白的房间，病床，点滴。
我像是在医院。
我梦中的那个人此刻还坐在不远处的沙发那里，沈川对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依然面无表情。
白炽灯刺得我眼睛生疼，我伸手挡了一下，发现手臂上挂了点滴。
他听到声响，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又回到屏幕上去，“你醒了。”
“苏瑶呢？”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了浓重的鼻音。
“我安排吕笑带她去休息的地方了，你不用担心。”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我怎么会在医院？”
“感冒，发高烧。”他放下电脑，走到了床边来，坐在病床边，我感到床垫陷下去一块，他的气息又近了，他的手朝着我的额头探过来，我本能地躲了一下。
他冷笑了一下：“怕我？”
我摇摇头：“没有。”
他摸我的前额，“看起来要退烧了。”
我往被窝里面缩了缩，“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你现在也算是我的东西了，我当然要管。”他起身，放了一个手机在床头，“这个手机你带在身上，你在医院呆两天，出院会有人来接你。”
我没有说话，他用“东西”这个词来说我，我实在提不起兴致跟他说话。
他像是觉察到我的情绪，回头又倾**体来，距离很近地盯着我：“我说的话，听清楚了吗。”
我点了点头，没吭声。
他突然伸手捏我的下巴，很用力，我吃痛，莫名其妙地看他。
“说话。”他说。
我本来就头疼，很没出息地就范：“听清楚了。”
他笑了一下，却没有马上松开我，口气冰冷：“苏丞，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别让我来提醒你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甚至不明白他需要我做什么，不是情人，那算是什么？难不成要拿我当佣人吗？
他近在咫尺的眼眸清亮，却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尽力别过脸，生理上的不适让我这一刻根本没有心思跟他起争执，我的头昏昏沉沉的，精神也恍惚。
他松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两天后，我并没有见到有人来接我出院，却用沈川给我的那个手机接到了一通电话。
晚上十二点，沈川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
“到国贸酒店来。”
我愣了一下。
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我喝了酒，你来做代驾。”
我觉得我好像明白了沈川要我做什么，不过一个随时待机的跑腿儿的。
打小我就是个乐天派，什么事情都喜欢往好的方向想，包括人，但是生活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糟糕，我到国贸酒店的门口，看到沈川站在那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正挽着他的手，两个人低头说笑。
那女人穿了一袭红色的抹胸长裙，身上披着的外套是男士的，我一看沈川只穿着衬衫，心里顿时了然。
女人抬头，是我没有见过的面孔，化了妖艳的妆容，虽然美，却美得不真实。
沈川见我，一把把车钥匙扔过来，“真慢。”
我接到钥匙，本来还想问问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被他这两个字就坏了心情。
我一直没搞清楚他跟苏瑶究竟是怎么谈的，但他现在这样堂而皇之地带着女人出来，实在是过分，我压了压火，打算找个机会单独跟他说，只好先沉默着开车。
我很沉默，可是后座一点儿也不沉默。
两个人刚开始只是说话，那女人娇笑的声音传到我耳中，每个字都让我觉得烦，后来声音是越来越娇嗔和含糊，我从后视镜里面一看，那女人已经靠在沈川身上了，沈川还揽着她的肩，两个人一点儿也不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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