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辈你为什么要咬师叔啊？”
苏稹一口老血咯在了心口，腿一软一把捂住了李叙的嘴，磕磕巴巴训斥道:
“让你别贪嘴吃酒，你看，说胡话了罢！”
李叙唔唔挣扎道，“我没吃酒！玄微前辈做了错事你也不能那样咬他啊，嘴都被你……唔……”
苏稹腰上绳索一松，就见卫沧利索跑了八丈远，回过头一脸繁复打量着苏稹。
他无所适从无奈说，“我一般不咬人，挺多年不咬了，你别怕……”
却见卫沧神色很不对，苏稹便住了嘴，继而见他迟疑开口道:“李玄微？那个血罗刹，你是怎么近他身的？”
苏稹也一怔，“血罗刹？这从何说起？”
“世传他天命恶煞，战无不胜，所到之处战祸不断，提域外叛军三主将首级面见图兰城主，入城那日图兰阁开，浓血都从城门缝里淌进了城内，那人就踏着血，身上燃着战火黑烟，在恭候多时的图兰城主那里换了他要的东西。”
这话听得苏稹云里雾里，“什么乌七八糟夙愿恶煞的，平日少听点书罢。”
这传说实在太妖魔化，他李玄微就算有仙骨也没法手眼通天，这样毁天灭地的恶行，得是邪魔之辈才有的本事。
“所到之处战祸起行的上古神兽叫朱厌，指哪哪灭，哪里有让个道士当什么战祸恶神的说法。”
苏稹打哈哈，想估计是他李玄微惹了什么写书编史的，拿他的讳做异闻传说传开去了。
李叙挣开来插嘴问到，“这个图兰，在哪啊？”
卫沧顿了顿，“无人之境，漠西荒川。”
“那还是人能待的地嘛……”
“不是，所以没有人能活着到那里。”卫沧似是有所隐瞒，缓了缓神，转头拾起绳索牵着两人继续走去。
拖里拖沓还没两步，就听得一阵嬉笑奔走声近，苏稹上下左右瞅了瞅也没见这陇上有人烟，继而就见卫沧利索跃身而下，径自跃下了平地。
苏稹向前走两步，就见这地竟生生切开去一道短崖，崖下铺展开来竟是个村落一般的桃源地。
他落地被搀了一把，以为是李叙，低声略一道谢，就见一裹着头巾的婶婆笑脸都贴到了他眼前，“这是寨主夫人了？”
一环视就见大姑娘小媳妇掩面提扇皆瞧着他笑，一个激灵，回头找卫沧，却见那杀千刀的一溜烟翻身回了陇上，冲他打了个呼哨，幸灾乐祸晃着他的短匕潇洒去了。
一旁的李叙骇得又攀上了他身，四面果香脂粉香丹香将将没把苏稹埋了，一步一拖着腿僵着脸被一群莺莺燕燕婆婆婶婶簇拥着进了村。
“成家了吗？”“你身边带着的是你儿子吗？哦不是啊，那是带着玩的吗？”“瞧瞧你这好模样，生辰八字下次一定写给婆婆！”
眼见送到了个宽敞四合的深院，前竹后松，内一古井，苏稹见到地了，拖着死沉的李叙一步迈进去，挥开眼前晃来晃去的花手绢，苦笑一作揖，“各位姐姐婶婶，在下实在是舟车劳顿不宜见客……各位姐姐请回吧！回吧！”
折腾直到天黑透，苏稹一头栽倒在里屋榻上，脸朝下心力交瘁叹了口气。
隔壁一墙之隔的李叙早就歇下了，在苏稹跟婶婶妈妈周旋的时候就被提了果子点心的姑娘喂了个饱，现下缓过劲在隔壁长叹:
“这辈子太短了。”
苏稹脸埋在被褥里瘫死过去，不搭话。
“……这辈子太短了。”
他幽幽转醒，想这孩子怕是看破红尘了。
“……被子太短了，前辈我盖不住脚！”
……
“……你再絮叨我直接让你去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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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图兰城终于出来了！
啊！我的小土匪阿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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