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场那边,在请大师兄宣礼了。”
苏稹眼神狠刻得几乎要把道老头白髯灼成炬,就见一小道匆匆由外赶来,打了个稽首喊李玄微。
只见他颔首,向两人告饶作揖后随人往前殿去了。
苏稹眼看着他走,自己心里也没意思,化了那小芽没好气撂在他太师父面前,“他爷你的药草。”
那老道仙大喜,登时捧到手心里仔细瞅,苏稹看罢撇嘴,转身便去。
闻身后苍老一声叹,“这便……再不是山蕲了。”
“不是山蕲还是烧肉不成?”
他眼神沉深得很,良久看着那山蕲道。
“药名,当归。”
这扶风山祠醮日与旁处不同,因以剑冢为先者尊临,故醮坛在野,背冢向北设鼎,由历代道陵首徒行射礼后,众执事引道徒礼拜步虚,炼度进表。
此任扶风掌门之徒,也就是李禅之师是个玄之又玄的人物,近十年来更是几乎无人见得真容,但有传李禅剑道由其少时悉数相授,逸群超尘,足可见此人修为深不可探。师父不在,道陵首徒之责便自然落于由太师父隔辈育成的李玄微肩上。
苏稹游手好闲晃到了道场,只见摩肩接踵人声鼎沸热闹得紧,众人垫脚抻颈巴着往场中张望,人言啧啧瞅看场中那祀典法衣的年轻羽士。苏稹两步飞身上了树,偃意倚着树背眺看向道幡成云随风招招的祀坛。
果然是好一个裕后光前的济世仙长。
苏稹透过疏影斑驳,越过人流如潮看过去。见那人缚袖直身,举弓引彀,昂首而立,正箭指半空而悬那画了恶鬼魑魅的道幡。
一时场中无喧声。
忽他微一蹙眉,稍敛了弓,正正看向那道幡下的巨鼎。
苏稹纳闷,随他看去,四下的天黯淡下来,悲风日醺,只见那本熄香平寂的香鼎中冒出了一缕烟,诡秘蜿蜒,而后听得一声嘶哑啼鸣,鼎缘现出一只青首赤脚,两足一翼的怪鸟,正斜眼环视着道场。
他定睛一瞧,大感不妙。
毕方,火兆。
苏稹攥住树杈探出身去,神情愕然,片刻反应过来,一声还未出,就听得四下人群逐渐恐慌骚动起来。
只见那毕方一声长嘶,周身燃起烈烈妖火,如灼日旋升般抖羽而起,一团巨火仰冲而上,于半空三分而去,四下惊叫奔逃,眼见那其中一簇撞向半悬的道幡,生扯断了那幡绳,一整个帜面迅被燃起,被那毕方衔于口中,火光大作向人群密集处扑去。
苏稹飞身跃下,却觉着实赶不及,忽闻身后满拿弓响。
转头只见李玄微于嘶啸的烈火风骤中一步踏上巨鼎,抽箭举弓,沉眼凝神,他的宣礼缎随风高扬,而后破空声传来,只见那携火的道幡被猛得射中,划了个弧失力于连滚带爬的几个香客几丈前坠下。
他转头四下探看,苏稹与他对视,忽见他眼中一震,两步下鼎向他奔来。
“世叔!”
苏稹纳罕扭头,正见滚烟浓浓,一簇火炽俯冲而下向他这方人群袭来。他猛一侧身将一旁惊叫哭啼的妇孺护于身后,阖眼聚力,那毕方怪嘶着已将将冲至眼前,千钧一发。
妖狐抬眼,万灵惧颤。
“放肆。”
那毕方只觉元灵一震,生生被他周身妖力剐得削骨灭神,惨鸣一声堕落于地。
一时两方祸暂止,众人惊魂未定,呼号奔走声略消,苏稹却犹觉不妥,这毕方分成三簇,两只已灭,另一只落去了何处?
正左右探寻,就闻几个道士惊慌失措敲着大锣没命地高喊起来,“走水了!后山走水了!”
苏稹闻声猛看向扶风山背,果见几缕青烟正慢缓于山阴间升腾而起,并隐隐火色。
大不祥。
李玄微一身正袍不及换,冲进剑冢后乱作一团的扶风弟子最前,看着那逐显燎原之势的山火,向身后吼了声,“引明渠来!”说罢出剑两步向前入火缘,伐木以断线。
众人有了条理,听命纷纷引渠扑火去了。
苏稹在这头只见几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子由廊下匆匆赶来,听那前来报信的小道士磕磕巴巴讲那道场如何出了异象,那毕方鸟如何莫名引了动乱,又道他玄微师兄已前去查看山火,大抵不必太过顾虑种种。
那几个道老头抚掌唏嘘,拈须低论,又问了一遭那火势如何伤亡几何,一一听罢才算。
苏稹却觉纳罕,这么多同门长辈,竟无一人问他们大弟子的情状如何,就这样让个未来或将光宗耀祖的小辈独去险境收拾烂摊,着实是闻所未闻。
正嘀咕着,就觉殿后一声巨响,一时慌了手脚愈发不安,紧接着就一个一身脏污灰渍的道士连滚带爬哭来,“后……后山塌了!师、师兄他他……”
往后的苏稹没听得,转身就向那后踏风疾去。
待到了那剑冢后场,苏稹只闻一阵呼号哭喊,接着见得原本那平整的山地后如被斧劈一般陷落了下去,直塌落延展至那扶风山至底处,连亘至千里,十分震撼,犹可见那坑底至山阴间隐隐有毒霭氤氲。
他拨开人群至最前处,见横倒个被火熏黑的树身,因地开裂已连根而起,横七竖八歪在那,数前有几个一身灰垢的道士已失了魂一般哆口说不出话来。
苏稹一看这阵势,一时明白了大概,却见众人虽泣泪痛惋,并无入山救人姿态。上前去一把帚起个小道士的衣领,问道,“现下或许存活,为何不入山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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