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国士无双
三个壮汉的体格与汪奇所描述的样子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拿着匕首的光头，肌肉更是发达得过分，紧实的肉块在白色背心的包裹下几乎喷薄而出，胸肌鼓鼓的，像是块坚硬的石头。
他打量着夏绵的眼神带着毫不收敛的戾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茬儿。
整间包厢的空间并不大，右上角摄像头里泛着的红光表明它运作一切正常。
除了打牌的人，还有两个围观的，一男一女。另有俩个壮实的男人，他们手中握着木棍，站得稍远了些，就守在门口，不看牌局也不凑热闹。
也不知道汪奇是怎么想的，这摆明了是特意为他设的局，可他可倒好，愣是挤破了头皮也要往局里跳。
真是蠢死了！
此时，夏绵正被迫坐在麻将桌前，一边承受着来自三名壮汉的压力，一边暗自腹诽着汪奇这个蠢蛋。
“怎么样了？牌还不错吧？”那边汪奇签好了借款字据，正灰溜溜地向夏绵靠拢。
他擦着拇指上的印泥印儿，看向夏绵手牌的小眼神儿一亮，没心没肺地感叹道：“诶呦，小夏绵，牌不错啊！”
夏绵额角猛地一跳，停下了抓牌的手。“你离我远点儿，不知道倒霉和愚蠢都会传染么？”
“得嘞，您发挥吧。”汪奇说着，自动圆润地退场，就坐在距离夏绵不远不近的位置，足够他抻着脖子看清夏绵的手牌。
第一把，夏绵的牌不错，万子成顺场风成刻，做混一色，清一色都容易。
汪奇心中大喜，觉得找夏绵来果然是找对人了，他这手指头不仅保住了，没准还能捞上一笔意外之财。
夏绵抓了张五饼，挨不上手牌，本来是弃张，却被夏绵留下了，转手打了成对的东风。
汪奇就算赌术不精也看出夏绵打错牌了，他手心隐隐冒汗，自我安慰着没准儿夏绵是在看清一色，憋更大的牌。
紧接着，夏绵又不出意外地打了张万子，把本来整齐的牌，拆得七零八落。别提胡牌了，不给别家放炮就算不错了。
这下汪奇彻底坐不住了，从椅子上蹦起来死命地盯着夏绵的脸。“唉你......”阻止的话刚到嘴边，又他被生生咽了回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夏绵这......这完全是他妈的在瞎打啊！
最后夏绵只勉强胡了一番的断幺，赢的钱少了几倍。汪奇气得在后面直跺脚，又碍于光头的眼神警告，只得憋闷地坐在椅子上，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站在夏绵后面一直盯着他打牌的男人在夏绵背后做了个口型————‘菜鸟’。
牌桌上的三人得了信号，互相使了个眼色，都心领神会地笑了。
夏绵坐在麻将桌前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周身的空气都沉沉的，似在忍耐着什么。
他的右手微不可见地开始抽/动，拳头攥紧又松开，可颤抖依旧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指关节的凸起处微妙地耸动着，像是某种挡也挡不住的怪物，就要破土而出。
眼看着就是最后一圈了，夏绵还只胡了几次小牌，距借款的数目相差甚远。
围在一桌的壮汉嗤笑了两声，嘲讽道：“小老弟，看来你朋友真要欠下一屁股债喽。”
“唉，别让小朋友太紧张了啊。”坐在桌角的女人突然出声阻拦。她没站在夏绵身后，反而挨坐在光头身边，一双涂了红指甲的细手时不时抚在他肌肉发达的手臂上，偶尔嬉笑两下。
作为在场的唯一异性，女人无疑起到了很好的调节气氛的作用。
“姐，我看你是相中这小子了吧。”壮汉调笑她两句，女人却不为所动。
她边用露骨的眼神打量着夏绵，边说：“我就是相中了，怎么样？啧啧啧，瞧这皮相多好，最适合给老姐姐当小鲜肉了。”
女人保养得不错，那双手却暴露了她的真实年龄。她虽然上了岁数，却也风韵犹存，涂着红唇，颇有点屹立林中不老松的意思。
“哈，姐说得有道理。我看行啊，正好抵债了呗，那叫啥来着......”壮汉一下子词穷了，他想得实在着急，直拿麻将牌咣咣地敲桌面，最后猛地敲了一下，想起来了。
“对，肉偿！”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爆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听得直叫人耳朵嗡嗡作响。
“我说......”夏绵平静地把麻将牌扣在桌上，垂着头问：“你们要是输了呢？”
光头正看着手牌，听这问题不禁抬头瞥了夏绵一眼，漫不经心道：“哼，我们输了，你朋友借的钱自然是不用还了。”说完又顺道瞥了汪奇一眼，眼神中满是恶意，根本不像是不用还钱的样子。
“那我赢的呢？”夏绵问得认真，没有一丝说笑的语气。
光头看了看夏绵手中的筹码，突然被逗乐了，笑骂道：“他娘的，还赢? 行啊，赢的钱就拿回家买冰棍儿吃吧，青年仔。”
夏绵没受干扰，继续自己的话：“这样吧，赢的我可以不要你钱，留下手指头怎么样？”
光头先是一愣，然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吼道：“你小子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夏绵抬起眼皮，说：“如果你不敢，我们就换个条件。我赢了，一笔勾销，放我们走。”
光头一听这话气得登时眼里就冒了火。在这间不大不小的麻将馆里，向来只有他光头威胁别人的份儿，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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