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
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转折，窦涟待在府中三个月将脑子呆傻了么？
这认罪来得太突然，即便是真的，也应至少辩驳几句，哪有人这么轻易就认罪？
这更像是巴不得要告老还乡一般。
珠帘背后的俊脸面沉如水。
“爱卿此话何意？”
“字面之意。”
百官：……
没有人能想到，窦涟竟敢与楚苍逸在朝堂上这般说话，平日虽然他有些桀骜不驯，却十分懂得拿捏分寸。
“那爱卿想要如何？削职去官，归隐田园？”楚苍逸声音冷得似数九寒天。
“相信皇上自有定夺。”
楚苍逸眼尾已经冷得快结出冰渣子。
玉阶上突然一声爆喝传来，“京城待得不舒服是么，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窦涟第一次看到楚苍逸动怒，堂下群臣亦然。
自楚苍逸即位以来，朝堂上文武百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
可窦涟还偏偏不知死活的继续道，“臣为官不正，辜负皇恩，屡次不改，还请皇上降罪。”
说完窦涟直挺挺跪在大殿冰冷黑色石砖上，自身为御前侍卫起，他就再未这样朝着大楚天子下跪过。
楚苍逸额头青筋暴起，“甚好……”
“九门提督窦涟，违背皇恩，行为乖张，枉负朕之信任。着查封一切不明来源家产，降为从三品护军参领，以协领参谋之职一同出征西北，无召……不得回京。”
话毕，不等宝祥宣布退朝，座上之人直接站起身来走向殿后。
宝祥见状，急忙道：“皇上三思，此去——”
“他想去便随他去！”
楚苍逸眼底一片阴鹜，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大殿。
所有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目光全都聚集在跪地之人身上，有戏谑，有担忧，有惊愕，色彩纷呈。
只有窦涟伏在地上，庄重一拜，道：“臣谢主隆恩。”
淡黄色身影走近，笑道：“窦大人，高枕无忧这么多年，也该经历点风波了。”
窦涟并未抬眼，状似谦卑回道：“王爷教训的是。”
那人弯腰伏在他耳边轻声道：“真以为皇上能护得了你一世？他自己都快自身难保。”
窦涟瞳孔微缩，忽然一丝不安袭上心头，但并未让人窥见，声音平稳道：“王爷这话臣就不甚明白了。”
“此时不明白不碍事，相信不久后你便会明白。”
说完那身影直起身来，仿佛这对话从未发生，遂信步转身离去。
。
翌日，吏部尚书亲自带人前往提督府，窦涟一袭常服坐在正厅喝着茶。
他并未冠发，而是随意用一根细绳拢在身后。见高进带着人马昂首阔步走进来，他并未抬一下眼眸。
“上谕……”
“不用宣旨了，你我二人心知肚明。”窦涟喝了口茶淡淡道。
高进面不改色，从善如流道：“那便得罪了窦大人。”
窦涟对着面前黑压压一片人淡然手背向外挥了挥手，半分目光都不削分给他们。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前来所为何事——查抄家产。
管家在一旁担忧地看着窦涟，大气不敢出。
窦涟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淡淡道：“随他们去，又不是第一次了。”
——
夜，寂静窦府后院。
窦涟独自坐在花厅中用晚膳，一丈宽的圆桌依旧摆了个满满当当，荤腥素菜一应俱全。
仆人已被遣散大半，府上清净了很多，窦涟这才发现自己并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先前竟也未觉得吵闹。
窦府依旧是窦府，但他此刻却已不再是名震京城的九门提督。那些曾经与他往来甚密的党派同僚，这几日却也不见了踪影。
有的人是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有的人则是怕殃及池鱼，暂时规避。
窦涟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在这京中成为这般身份尴尬的一类人。
鼓瑟吹笙的宴会也不再在曾炙手可热的窦府庭院中举办，偶尔夜间驾车路过其他官员府邸，还能听到内里传来的谈笑风生。
在这种风口浪尖上，自然不会有人去邀请窦涟。
饭桌一侧的布菜侍女，就这样看着自家大人望着一桌子菜静静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自己一同入府的姐妹大多已离去，就算是下人一样会见风使舵，许多人眼看着窦府不似往日光辉，还不待管家前来遣散，自己便收拾行囊，或打道回府，或另谋高就。
叶卿从密道中走出，今日倒不再有两幅碗筷，窦涟一个人在花厅中漫不经心夹着菜，十数样菜品，只有三四样零星动了几筷子。
“师父，府上事宜已全部安排妥当，徒儿与暗卫会随师父前往西北，所有案卷及所需都已备齐。”
“府上家当还剩多少？”窦涟用汤匙搅着汤。
“……不足先前之数十分之一。”
窦涟从鼻腔里淡淡嗯了一声，没有过多反映。
“师父此去……还打算回京吗？”叶卿小心翼翼问道。
“回不回京又岂是我说了算，战场刀剑无眼，只怕马革裹尸，那便更没有回不回京这一说了。”
叶卿沉默了半晌，后道：“师父，徒儿不知道您与楚皇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无论师父作何决定，相信您心中自有理由。这些年徒儿与师父无数次刀尖舔血，此次也一样，无论生死，叶儿都会陪在您身边。”
窦涟对着她淡淡一笑，道：“为师不会禁锢你，无论你想走还是想留，只要你愿意，一切皆由你自己决断。”
叶卿并未回话，师徒二人便这样一坐一站，静静看着花厅外天幕渐渐染上淡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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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波朝堂battle这么突然且崩人设，肯定是有蹊跷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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