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今天学会了一种做法,我现在就去做给你吃!”
“姐,你说,你弟弟我怎么就这么受欢迎呢?唉,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烦恼啊!”
“姐,你别怕,有我护着你呢!”
“我们小昭最棒了!永远是爸爸妈妈的乖女儿!”
“妈妈现在啊,什么都不想,就期盼着,看见小昭嫁人的那一天。也不知道是哪个幸运的家伙,能娶得我这么优秀的女儿!”
一帧一帧的画面,轻柔的声音,欢快的笑声在脑海里浮过,眼泪从脸庞滑落,程昭却不想醒过来。她舍不得。
多少年了,她没有梦到过上一世的画面了。爸妈,小津,她都要忘记她们的样子了,只有那些话语,她一个字都不肯忘。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头发是否已经花白?
小津,现在应该已经娶妻生子了吧?
你们会不会不时想起我?就如同我想你们一样。
脸上的泪被一只小手拂去,程昭睁开眼,是言临。
他趴着,安安静静的,小手擦着她脸上的泪。
程昭坐起来,将言临抱入怀中。
“言临,娘想外祖母了。”她轻声道,“不是宫外的那个外祖母,是娘心里的。”
“娘都有你和明欢了,你外祖母还不知道呢。她呀,最盼着我嫁人了。”年纪大了,她也避免不了被催婚,可她妈,从来不会让她去相亲,虽然总念叨着要把她嫁出去,但仍旧希望她嫁给一个尊重她爱护她,她也喜欢的人。
“好像达不到她的要求呢!”她如今的“丈夫”,离妈妈心中好女婿的标准差得远,也永远不可能达到。
“哎!”收了泪,程昭对着言临笑道,“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总做以前那些事的梦。”好像就是许昭仪那次来了后引起的。
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程昭撩开床帘,便见空窕脸色严肃地走进来。
还未开口,“噔!噔!噔!”钟声响起。
程昭心里暗数,一共十八声。
她脸色一下子变了。丧钟不可轻易敲响,能有资格的,不过那几个人。
十八声响,难道……
她看向空窕。
空窕跪下来,低着头道:“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薨了!”
“!!!”是了,丧钟二十七响,皇帝驾崩;十八响,太后或皇后薨;十五响,太子薨;九响,皇贵妃薨。
程昭手有些抖,“怎么会……”
她吞了吞口水,将言临放到一旁,“帮我……换衣裳。”
“让嬷嬷去将明欢叫醒。给她……还有言临,也换上衣服。”
昭阳宫里,瞬间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空窕从衣柜里翻出最素的裙子,帮程昭换上,头发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这边还没过去,六尚局就送来了一批缟服。昭阳宫里人人都换上。
明欢懵懵懂懂的任人给她收拾,被抱过来后也不明所以。
“母妃,这么晚了,我们是要出去吗?”
程昭轻声道:“明欢,皇后娘娘,去天上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说起“死亡”这件事。先前无论是柔德妃,还是纯贵嫔,她们的死亡,因其性质,明欢都不需要理会。
可沈皇后不一样,她是所有皇子公主的母后。他们,是要给沈皇后守孝的。
程昭抿唇道:“待会儿,你要哭。”这是第一次,程昭告诉明欢这样的道理。
明欢抱着樱果的脖子,歪着头,“母妃,皇后娘娘去天上的意思,是说三姐姐再也见不到她的娘亲了吗?”她对皇后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她是一个很和蔼的人。但她记得明珠,是会给好吃的她的三姐姐!
程昭点头。
明欢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三姐姐,好可怜!”
程昭压住心里的难受,吩咐樱果,“待会你要紧紧的跟着明欢,一眼都不许错过!你们几个,未来几天,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许放任公主一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未芙,本宫把言临交给你了,你们也一样,务必照顾好六皇子!”
“是!”所有人齐声答道。
皇后殡天,是大事。未来几天,宫中人员进出,而程昭,注定繁忙。
带着孩子,很快赶到了长宁宫。
长宁宫已经一片缟素,哭声震天。
懿贵妃敏贤妃已经到了,以懿贵妃打头阵跪在屋外。
程昭走过去,跪到敏贤妃身边。两个孩子跪在明静明玉身后。
明静见了言临,主动将其抱在怀里。未芙看了一眼程昭,见程昭点头,才放心将言临交给明静。
而后,便是许昭仪、馨充仪、丽贵嫔等依次而来,各寻了该在的位置跪下。
人人都在哭,或是大声哀嚎,或是小声抽泣。
在这样的环境下,便是那不想哭的也被感染。
而后,德海出来了。
“皇上命贵妃娘娘、贤妃娘娘、淑妃娘娘进殿。”
依然是懿贵妃在前面。进了殿,便能听见三公主在内室的哭喊。
傅景靠坐在榻上,闭着眼,眼底一片青黑,下巴冒了一茬胡茬。
懿贵妃先开了口,奉了杯茶。“陛下,节哀。”
傅景睁开眼,没有接那杯茶,只道:“母后病倒了。皇后的丧仪需要人主持。大事上有礼部的人操持,可宫中事宜,就交由你们来办。其中以你为主,贤妃淑妃在一旁协助。”
“是。”
意心红着眼走出来跪下,“皇上,奴婢已经替娘娘洁身,换好衣服了。”
她死死的憋住泪。
“不!没有!”明珠冲了出来,跪倒在傅景腿边,抱住傅景的膝盖,“父皇,母后没有走!没有没有离开我,对不对!”
她的小脸通红,满是泪痕。
“母后那么爱我,怎么会离开我?母后只是睡着了,她只是睡着了。”
“父皇,您不要将母后放到那冰凉凉的棺材里,好不好?”她仰着小脸,期待地看着自家父皇。
傅景摸着明珠的头,语气疲惫,“明珠啊,你的母后,她薨了。”
“不!你骗我!”明珠尖叫。她推开傅景,又跑到内室,抱着沈皇后不肯松手,“母后,您睁开眼睛,您看看我!”
“您都没有和我说再见,怎么可以走!”
“母后!你醒来好不好,明珠以后一定乖乖的,你醒来好不好!”
傅景握紧了拳头,脸沉如水。
程昭等人,也都因伤感无人说话,只余殿内明珠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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