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那一刻太过专注，导致放松下来后，眼睛不太舒服，江书篱眨了眨眼睛。
祁琛道，“你的动作还不够标准，但是，你的手臂力量很稳。”
江书篱穿着长袖薄纱衣，不透明，但是衣袖比较宽松，她抬起手臂伸直时，袖口往上爬，露出她和纱衣一样白的手指。
祁琛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或许是因为她是外科医生的缘故吧，常年拿手术刀，练就手臂力量很稳定。
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江书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向他的方向侧了侧头，微微一笑，脖颈上绷带拆开不久的伤口也跟着皮肤的拉伸动了动。
“还是祁所长教得好。”
祁琛的视线在她含笑的嘴角一掠而过，“再来两木仓，手臂再伸直些，不要畏惧手里的木仓，要相信它。”
江书篱调整了一下视野，再次举起木仓。
孙希忍不住盯着她缓缓移到扳机上的手指，看到那一截细白指节按下扳机，下意识闭上眼睛。
过了两秒，没有听到臆想中的木仓声，才反应过来，江书篱手里的是空木仓，没有子弹。
他舒了一口气，不经意瞥过腕表，微微一怔，凑到周林身边，“周师兄，休息时间结束了，该集合了。”
周林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还真的是。
孙希道，“要提醒教官吗？”
周林看向祁琛，又看了眼江书篱，正要考虑要不要提醒一下，江书篱就偏了下头，正好看得到他。
周林朝祁琛抬了抬下巴，用口型说：“江医生，提醒所长，该集……”合了。
话还没说完，祁琛也看了过来，目光映着灯光，冰冷幽沉，他最后两个字卡在喉咙里。
江书篱见周林表情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祁琛，祁琛也在同时收了视线，微垂下眼睑看她。
从下往上看，他薄薄的上眼皮，带着点粉色的里肉，浓密的睫毛就一根根排在上面，让他漆黑的瞳仁看起来更加黑如曜石。
“继续。”祁琛说。
江书篱余光里瞥着周林扣腕表的动作，抬起手点了点腕表，抬眼时，看到祁琛瞳孔里的人嘴角也微带了笑，“祁所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啊？”
祁琛目光移到她的腕上，然后，抬起眼看向盯着他的几个学员和周林。
学员们立即齐齐触电似的转开头，周林打着哈哈一拍学员们的背，催促道，“集合集合，休息时间结束了，别偷懒啊。”
学员们跟被班主任抓住违规似的，火急火燎归队。
祁琛略微蹙眉，似乎不满意学员们咋咋呼呼的样子。
江书篱忍不住笑了下。
祁琛头微朝她偏了偏，又不动声色移回来，接过她手里的木仓，验过木仓后，把木仓放置回原处。
休息过后，距离下午的课程结束只有二十分钟，祁琛抽查了一下学员们对木仓械的知识，就宣布原地解散。
江书篱看着学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边走边讨论下午的射击课兴奋地样子，颇有种返回大学的那一段时光的感觉。
青葱岁月，初生牛犊不怕虎，稚气未脱又无比勇敢。
她也曾一腔热忱。
祁琛锁上射击训练室的门，走在她身边，说，“你以后要是想学射击，我可以教你。”
射击训练室的钥匙用完要归还，祁琛往走廊另一边的管理室走，江书篱跟上他。
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她想了想，道，“木仓不适合我。”
她摊开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打木仓留下的细微麻意还顺着手上的神经爬。
她五指蜷缩，握了握手，放下，背到身后。
夕阳渐斜，射击训练室在地下，只楼层间最中央的假山上镀着阳光，假山上还有水流细小的喷泉，溅起细末的水珠。
“拿木仓的感觉很不一样，不过，我是医生，还是比较喜欢用手拿手术刀。今天谢谢祁所长，圆了我大学时的一个小念想。”
祁琛在她前面两步，闻言步子微顿，“你还是可以学。”
管理室到了，祁琛把借用的射击训练室的钥匙交给管理人员，道，“射击并不是只有军警人员的学习专利。射击除了击杀罪犯，同时也是一项有益身心的运动。”
“而且。”
他忽然侧过来看她，假山上喷泉溅出的几滴水珠滑过他的眉眼，江书篱恍然间看见了他一直深埋在眼底尚无人能窥探的东西。
“我希望，你有能力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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