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训练室比较大, 为了让灯光照到每个角落, 灯管并不是安在紧靠墙角的位置, 而是安在紧贴天花板中央的地方。
祁琛站在灯管下方，身影被垂直笼罩下来的灯光缩成一个小阴影团, 他就正好站在阴影团上。
江书篱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他面前木仓支放置处上放置的木仓, 终于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了。
他, 要教她射击？
江书篱下意识往身后瞥了眼, 因为祁琛的两个字，休息的学员们都把目光转向了她。
在外面休息的学员甚至趴到了门框上，周林还对她摆摆手, 向她做了个“快去快去”的口型, 祁所长手把手教人可不多见。
江书篱迟疑了两秒，把弹壳放进衣兜，走了过去。
真正站到了射击窗口前，江书篱才觉得二十米的靶子, 看起来竟比想象的远，靶子上用黑线画出来的环数线条在灯下显得暧昧不清, 倒是正中心的那一点红，尤为醒目。
祁琛侧身站在她的旁边，“握木仓。”
祁琛上课的时候, 江书篱一直在一旁旁听, 加上她之前查过木仓械知识, 听起课来, 倒是没有新人成员们那么艰涩。
不过，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木仓械，这下真到了拿木仓的时候，和新人们一比，也不过是半斤对八两。
她的手刚握上木仓柄，周林就在一旁小声说：“江医生，拿木仓的手势错了。”
江书篱没听清，朝他偏了下头，视野里还没出现周林的身影，反倒是一道黑影兜头罩下来。
“这里不对。”
祁琛站到她的身后，略微向前倾身，曲起手指，隔空点了点她握木仓的食指。
“不射击的时候，食指不要触碰扳机。当木仓里有子弹，不击发时食指放在扳机上，容易擦木仓走火。”
而一旦木仓走火，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江书篱注意力立即转了回来，试探着把手指从扳机上移开，放到扳机护圈外面，“是这样吗？”
祁琛“嗯”了一声，挺直了身体，却没有退回去，继续口头指导，“接下来，另一手掌轻轻包覆持枪手的指节，木仓口对准靶子。”
他身形高大，其他人只能看到从他手臂间漏出的江书篱的一点脑袋尖儿，特别是背对着他们的周林等人，根本看不清江书篱持木仓的动作。
孙希拍拍在最前面的周林，“周师兄，往里走一点呗，我看不见了。”
周林白他一眼，他身形比孙希几人高，也看得见江书篱持木仓，“你这小子，倒是不客气。”
话这么说着，可还是往训练室内走，让其他人进入训练室，更好地观看祁琛教学。
虽然他们下午上了快三节课，可是，他们目前还只是停留在射击训练的表面，认木仓，至于祁琛现在教江书篱的据木仓，握木仓和控木仓，他们还没有接触到。
反正他们后面的训练也会涉及到，周林索性让他们看得更多点。
进入了设计室内，视野变得开阔起来，江书篱依祁琛所言，用未持木仓的手包覆住持木仓的手指，双手呈茶杯式握住木仓柄。
“手臂不要弯曲。”
祁琛摊开手，江书篱把木仓放在他的掌心，他握住木仓柄，一手掌包覆持木仓手的指节。
为了让江书篱看得更清楚，他把身子压到和江书篱等高，一边示范，一边说，“你的肩膀再稍稍往后拉，手臂伸直。重试一次。”
他把木仓递回来，江书篱学着他的姿势，肩膀往后拉，两人隔得太近，她头顶的发稍不小心碰到了祁琛的下巴。
江书篱没有发觉，祁琛却停下了指导的动作，直起身，过了几秒，抬手抹了抹下巴。
然后，摊开手，盯着指尖看。
“怎么了？”
江书篱等了等，没等到祁琛下一步的指导，回过头来。
祁琛放下手，说：“没什么。然后你想象木仓支到靶心之间有一把直尺，保持眼睛，木仓口，靶心在同一水平线上。”
“开木仓。”
江书篱空木仓扣下扳机，一连两发。
周林惊叹，“江医生手臂的力量好稳。”
学员们不解。江书篱打的空木仓，靶子上没有计环数，他们根本不知道江书篱打得好还是不好。
周林解释：“射击时，由于肌肉本能的伸缩以及自我的下意识保护，或多或少，木仓会出现晃动现象。所以，在射击中，特别是单手握木仓射击时，手木仓的晃动是相对而言静止的，持木仓者，需要练习的就是保持相对静止的平衡，保证射击精准度。”
他指了指江书篱，“可是江医生两发空木仓，手臂稳得看不见半点颤抖。”
这在初学者中很少见。
要不是他和江书篱熟识快两年了，知道江书篱以前从未碰过木仓，不然，他真要怀疑她学过射击。
“要不是局里的木仓械有严格的管理，我真想看看江医生真木仓实弹来两发。学得这么快，比你们这些臭小子好太多了。”
他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瞥着身边的几个学员，几个人面面相觑，一脸无辜。
他瞬时气笑了。
打空木仓虽然没有什么真实感，但是，手指按下扳机那一刻对木仓本身肃然而起的敬畏心情，却是和用真木仓射击没什么区别。
江书篱握着木仓的手紧了紧，又按了一发空木仓。
祁琛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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