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分局毕竟不是学校, 自然也没有所谓的教室。
周林带着他们去上课的教室, 是分局的一处会议室。
会议室在分局五楼, 能容纳五十个人，如果容量再大一些, 就像是大学的公共教室。
周林带着新人们到的时候, 刚好卡在上课的时间点上。
祁琛沉默地看着新人们快速找了位置坐下, 一个个昂首挺胸, 目光如炬, 规矩得不行。
周林挑了个不挡着学员们上课的靠近后排的座位坐下，啧了声，这群小子, 刚才一直跟他皮, 到了所长眼皮子底下，乖得跟什么似的。
白教他们这么些天。
“上课。”祁琛冷沉着声音说。
周林和学员们齐刷刷站起来，右手五指并拢，抬至太阳穴稍往上的位置, 整齐划一行了个礼。
“教官好！”
祁琛颔首，“坐下！”
话音刚落, 江书篱后一步就到了。
教室里的学员齐齐看过去，江书篱看了眼，对上讲台上祁琛看过来的目光。
她抬了抬手腕, 腕表指示已经晚了两分钟, 微微一笑。
“祁所长, 我不是学员, 不用罚蹲下蹲吧？”
祁琛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两秒。
周林解围说：“在跑圈路上遇到的江医生，我怕这群小子再出什么篓子，顺道就让江医生一起过来了。”
他对江书篱招手，“江医生，来这里坐。”
江书篱没动，看向祁琛。
祁琛收回目光。
这是默认了？
江书篱笑了笑，走到周林旁边的座位坐下。
刚坐下，周林就说，“自从上回出了封江大道的案子，分局就让所长在训练学员们体能的时候，也把他们的文化课提高一下。”
“之前我还在疑惑所长怎么也听得懂越南语，后来听到分局长说，所长在边境线从军，接触过各个国家的人，才回过味儿来，正是因此，所长对于其他国家的语言都懂。”
江书篱“嗯”一声，在祁琛说出她是翻译犯人的话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也听得懂越南语，也知道他为什么听得懂。
她说，“祁所长会说斯洛文尼亚语吗？”
斯洛文尼亚语属印欧语系斯拉夫语族，为斯洛文尼亚的官方语言，在全球有近两百万使用者。①
有一回白简晃悠到了斯洛文尼亚，她对这种语言比较感兴趣。
话落，没听到周林的回答，反倒是和听到他们说话而看向这边的祁琛的视线撞个正着。
江书篱立即坐直身体，做出一副耳观鼻，鼻观心认真听课的好学生模样。
“江医生？”
周林疑惑，他还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她怎么突然缩回去了。
他看了眼讲台，祁琛正在讲课，认真专注，视线没有半点偏移。
祁琛讲的文化课，但并不全是关于语言方面的。
分局给新人的训练时间只有三个月，除了语言，还有各种体能，专业技能训练，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门语言一门语言的去教。
他只是给他们介绍了大致的具有代表性的语言的特性，并简述了学习方法，说了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然后把微信群号儿留在黑板上，让学员们加，就讲起了临城各个部门的职位，以及职位责任要求。
他备的课很详细，以PPT的方式投放到屏幕上，简单明了，清晰又准确。
投影屏幕占据半个黑板，正好遮住一半他写的微信群号儿。
“江医生要加群吗？我是群主，我拉你进群。”
江书篱向周林侧了侧头，目光却落在讲台上没有收回来。
“你是群主？”
“是啊，所长不太喜欢鼓捣微信这玩意儿，带学员的事儿全权交给我了。平时除了通知训练的事儿，他们也就是在群里小打小闹，没啥见不得人的，江医生也加进来吧，人多热闹。”
话虽这么说，她一个外人在里面，还是不太好，江书篱道，“我又不是学员，不用了。”
讲台上，祁琛站在投映屏幕边，作训短袖边角被光影晕染，几个黑色的字印在了他的手臂上面。
江书篱见周林还想说什么，就指了指讲台上，“你有没有你们所长的微信号儿？”
周林猝不及防被跳开话题，愣了一下，想也没想就把手机打开，翻出祁琛的微信二维码递过去。
江书篱拿出手机扫了下，想按添加，看了看台上的祁琛，手指在屏幕上顿了下，截了个屏，关上手机。
讲台上，祁琛转换幻灯片时，正好看见江书篱把手机还给周林，眉心微不可见地一蹙。
“所长。”
孙希举手，声音弱弱地说，“这张幻灯片，刚刚放过了。”
祁琛：“……”
他敛下眼睑，沉默地把幻灯片换到下一张。
江书篱笑，没想到，祁琛也会犯这种小错误。
临城各个部门俱全，部门之内，又分各个科室，科室之间职能又有分工，一一讲解下来，并不是一节课就能讲解完的。
祁琛再没往后面看一眼。
只是偶尔目光扫过台下，会不自禁地在后座的位置略微停顿，然后不定声色地移开。
十二点，祁琛准时下课。
学员们规规矩矩起立，行礼，和祁琛道别，冲向食堂。周林跟着新兵蛋子跑了一上午，也饿得慌，去食堂的速度，和学员们不相上下。
江书篱刚把椅子推进桌子下，教室里已经不见周林人了。
讲台上，祁琛还在关闭电脑和投影仪，特别是操作电脑的速度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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