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情绪不高啊！”早晨一上学，程夕子就发现蒋真耷拉着脑袋看着桌子上的英语书发呆。
“早上好，程夕子。”蒋真声音沙哑，脸颊没有颜色，原本白皙的皮肤更白了，眼神柔和，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你不会感冒了吧，这么有气无力。”
手掌触碰到蒋真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立马传递过来。
程夕子皱起眉头，神情紧张：“这么烫，我们赶紧去校医室吧，这个早读不上了，反正英语老师也不管。”
“我好累，不想动。”说着说着，蒋真便往桌子上趴去，脑袋软绵绵地搭在手背上，歪着头，看着她。
“你回去吧，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刘颜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蒋真催促她赶紧回自己座位。也就是小感冒，没必要请假去校医室，蒋真觉得休息一会就会好了。
“喂，程夕子，你过分了。干嘛坐我位置，去去，赶紧走。”刘颜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程夕子赖在自己位置上，就浑身来气。
倒不是说两个人关系不好，而是因为，一看到程夕子和蒋真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会不经意想起来，那天她过生日的时候，程夕子花钱请自己和小胖给她演一出戏，让小胖强迫蒋真，程夕子来一个英雄救美。
刘颜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鬼迷心窍地答应了，要说她缺钱，还真不是。
程夕子嬉皮笑脸地打着哈哈：“刘颜你能不能温柔点，跟小真学学，你真是白瞎这张可爱的长相了。”
“gun，gun，要你管。”
刘颜能想象到那件事情对蒋真带来的伤害，虽然她依旧像没事人一样，对自己的照顾还是像以前那样，但是自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再也不会拒绝程夕子的示好。
刘颜是知道真相的，所以每当程夕子靠近蒋真的时候，她就会莫名的恶心。蒋真对她越好，她就越内疚。
曾经小心翼翼地将那份嫉妒埋在心底，到头来，却发现当事人根本不在意，反倒一直对她很好，就算她再怎么冷落她，蒋真依旧对自己很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刘颜也是会感动的。蒋真的存在，就像太阳照耀她曾经冰冷的心。
“老师来了，起来了。”蒋真从早上开始就睡了两节课，英语老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老师，面对女同学上课睡觉的这件事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自己的课上完就背着手回去，别提多潇洒了。
现在这节课是班主任王林的课，刘颜赶紧叫醒蒋真。
“快点啊，班主任来了。”
蒋真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头深深地埋在校服里，好像隔绝了外界。
“你是昨晚没睡觉啊，赶紧醒来啊。”刘颜快急死了，一直推搡着蒋真。
“老师好。”简单的问好，让刘颜更着急，蒋真这样子肯定是会被王林骂的，估计要被拎出去面壁思过，想想刘颜就不寒而栗。
刘颜在蒋真的桌面上竖起了书本，企图遮挡她，但这书还没架好，就听到王林的声音在整个教室上空回荡，漂浮，转进刘颜的耳朵里，手中的动作僵滞，默默的坐好。
“蒋真。”
全班同学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扫向蒋真，一个正安静趴在桌面上，睡得酣熟的女孩。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发丝上，唯美安静。
“刘颜，叫醒她。”王林有些恼怒，她的课上有人打瞌睡很正常，像这种明目张胆睡觉的，还是头一个。
“蒋真，起来了。”刘颜私下底有多霸道，现在就有多怂，面对王林的威逼只能乖乖就范，手指碰到蒋真的脸颊的时候，这个温度，烫手。
“啊~ 老师，她脸好烫。”
“怎么回事。”
王林大步走下讲台，刘颜眼疾手快地让座。
“这么烫，你这个同桌怎么当的。”王林一摸蒋真的额头，上面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头发都汗湿了。
“那位同学乐于助人的，帮我把蒋真同学送到校医室去。”
王林话音刚落，程夕子砰地一下子站起来，自告奋勇。
“老师，我来。”
得到王林眼神默许，长腿跨出座椅，走向前，将趴在那的人公主抱式地抱在怀里，怀里的她，脸色很红，比早上见到她那会简直就是鲜明对比。
睫毛微微颤动，嘴唇干涩，眉毛紧皱。
程夕子第一次觉得从教室到校医室的距离那么远，不然怎么会，她那么努力地奔跑却还是没到呢。怀里的人面色越发的红，她的心就越紧张。
如果早晨坚持一下，让蒋真去校医室，那么现在的她会不会不那么痛苦。
“医生，有人晕倒了。”程夕子还没进校医室的门，就大声地呼喊。隔着墙壁都能听到她的焦急的声音。
“同学，怎么了。”校医闻声赶出来，就发现程夕子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快快，放床上。”
蒋真安静地躺在床上，依旧红着脸。
“发烧39度，这孩子也是能忍。”校医惊叹蒋真的耐力，发烧到这个温度还来上学，真是不多见。
“我先挂个退烧药。”校医转身去里面的房间配药瓶，准备打点滴。
程夕子坐在床上，握着蒋真发烫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傻乎乎的女生，单纯的让人不忍心欺骗，她宁愿替她承受这份痛苦，她多么愿意发烧的人是她自己。
“蒋真，你知道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来，让让。”校医拿着药瓶，走到床边。细细的针头戳进青紫色的经脉，滴答滴答，慢慢地送进她的身体，程夕子就这样看着她，安静的整个世界都静止。
好像有一个定律。
每一次蒋真难受的时候，都是程夕子在身边，是庆幸自己可以帮助她，还是因为她的存在，而给蒋真带来苦难。这一点，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苦难的事情先发生，还是程夕子先出现，没人会去追究，就连程夕子本人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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