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霁愣了一下，光线太暗，被窝太闷，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紧绷的嘴角松了松。
“他们的后台极大，安保配枪，各个工种之间几乎没有交流。特别是提供特殊服务的男人女人，都住在最里面的房间。我为了不被发现进了一间门把上覆有层灰的房间，在我失去知觉之前，我听到了一阵铃声。”
余霁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场景，身子不自觉得抖了抖，宋清川以为他在害怕就松了对他手腕的禁锢。
“我想，铃声应该是他们交流通知的一种方式，管事的人用铃声来通知即将进场的人，如果有人真的被迫参与进来，那么这铃声对他来说就像午夜凶铃一样恐怖吧。”余霁越说越小声，像是能感同身受曾经在那小房间里被迫等待铃声响起时的焦灼。
“其实你不用这么做。”宋清川语气放缓了些，安慰似的单手将余霁燕尾服领口处的蝴蝶结解开，让他更舒服些。
“嗯？”余霁随着他的动作转了转脑袋，将呼吸放轻。
“你不必卷进来，这件事比我想象的更严重。”到了连宋清川也觉得棘手的地步。
“那我现在要怎么把自己卷出去？”如果宋清川能看清的话，他会发现余霁说完话之后嘴角竟然勾了起来，狡猾又迷人。
宋清川没有回答，他不想说话。
其实宋清川并没有完全压在他身上，而是手肘借力撑着，此时两人的鼻尖近在咫尺，他甚至能闻到余霁脸上淡淡的香和他衣领处若有若无的味，像冰山上的伫立的雪松被风带走的冷冽又一头栽倒在临风傲雪的山茶花花蕊中，清冷又缱绻。
他情不自禁凑近了些，想闻得更仔细。
他此时突然觉得自己跟内厅里禽兽不如的家伙没什么两样。余霁近在咫尺的声音都好模糊，细微的呼吸声都像是化成了一只手有意无意地试探着，往下，再往下，去往越来越火热的地方。
“你有在听吗？睡着了吗？”余霁突然听不见宋清川说话觉得有些奇怪，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宋清川单手抓住了他的手，嘴里说着“你不要玩——”
“嘭！”房间门应声而开。
保镖小顾开了灯冲进来就看见宋清川身下还压了个俊美的小男人，似乎他要解救的人并不需要他解救的样子。
但他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保镖，冲进来——错愕——冲出去不过两秒钟时间，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比起被人撞破什么的尴尬，宋清川比较在意被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滑到地上的。
余霁倒是比较冷静，觉得刚才冲进来的这个人憨憨的。
“少爷，您没事吧？”小顾在门外说着，“我一直追踪者着之前留在您身上的定位芯片，发现您一直没动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过来了。”
“外面情况怎么样？”宋清川坐起了身，背对着余霁。
“据说有人报了警，人都跑了，我才畅通无阻地进来了。”
“报警了？”宋清川诧异。
“何桦。”余霁伸出手臂挡了眼睛，突然开的灯实在是太强了，“估计是跟我失联太久了没办法才病急乱投医报了警。”
“现在赶紧出去，警察来之前很多细节都能被注意到。”宋清川拽着余霁的手臂起床往外走。
但是被甩出门的只有余霁一个人。
余霁：……
过了一会
“我好了。”宋清川没有任何负担地出了门，就看见两人正大眼瞪小眼。
“你还记得后台怎么走吗？”宋清川伸手压了压余霁后脑勺翘起来的头发，松软又卷翘。
“这边。”余霁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前边带了路。
一路上确实是畅通无阻，连来时电梯门旁守着的保安都不见了踪影，但是灯还开着，也不见匆忙逃窜的痕迹，对方简直可以说是训练有素。
刚才还天上人间的内厅此时已经人去楼空，什么流金喷泉、性感女人甚至镶钻锦盒都消失了，仿佛刚刚酒池肉林般的场景只是南柯一梦。
此时玻璃栈道下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底下沉着的黄金也已经消失不见，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游泳池，连水中央嵌着的座位区都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黑洞。
他们一路走着上了舞台要往后台走去，余霁悄悄落在最后面踢了一把他待过的那个“鸟笼”，“鸟笼”失去平衡连带着钢琴滚进水中激起巨大的浪花。
宋清川认为余霁这是后知后觉终于懂得害怕了，他退后几步，安慰似的捂着余霁的后脑勺带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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