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郎叹了口气,合上手中的书。
“江玉郎,你已经叹了十七次气了。究竟何事令你如此忧心,不如说与我听,也让我聊以取乐?”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江南万里澄空似洗,烟淡波渺。素雪尽融,春花含苞,莺啼燕啭,这依山而建的幽雅园林中亦氤氲着若即若离、如兰如麝的清雅花香。
清秀的玄衣少年托腮而坐,轻抚书页,眉漾轻愁。桌上堆叠的书本宣纸随风辄卷,纤细狼毫搁在青花白瓷盘盏边沿,笔尖润墨也已干涸。
一位白衣少女斜斜依在一旁软榻之上。那少女生得美貌绝伦,眼波流动之间透露的风华更令人不觉入神。她肩披雪白狐裘,神情娇慵懒怠,肘侧的梨木桌上躺着一册《百草纲目》。
这一男一女,正是江玉郎和苏樱。
江玉郎目光回到桌前各式呈报上,重新拾起毛笔,皱眉道:“苏姑娘,你在客房里好好研究你的药理可好?在下恕不奉陪。”
“啧啧,我是瞧在你独守空闺的寂寞难耐才与你攀谈,你怎地如此无情?”苏樱并不动怒,娇笑道:“你方才叹息,只怕与小鱼儿有关罢?”
自龟山一役后,小鱼儿与江玉郎回到江南,江玉郎忙于重建江府,整顿江别鹤安插各处的部下,也要处理江家旗下的各种私密地契商铺,当真是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幸得小鱼儿相助分忧。江无缺成了新一任移花宫主,需要打理宫务、整顿风气,江玥初来乍到,难以插手,所忙之事更加繁多。江玉郎不好将小鱼儿始终留在此处,放他去移花宫助江无缺一月之后归来。
铁萍姑待移花宫始终心存愧疚,正逢江无缺前嫌不计,虽已退出移花宫,仍愿回宫帮忙。苏樱久居龟山,一时不及收拾随她同去,干脆留在江南,等待闺友和小鱼儿一道归来。无牙门人死尽逃绝,苏樱独居山上索然无味,又与几人相交甚笃,遂暂住在江玉郎新建的江府之中,同旧日情敌日日相对。
江玉郎连眉毛也未挑起,笑道:“那你如此魂不守舍,只怕也与萍儿有关罢?”
“是呀,我们姊妹情深。”苏樱大方承认,忽地眼珠一转,忍不住抿唇一笑。
江玉郎奇道:“你笑什么?”
苏樱含笑道:“我只是想起了我同萍儿先前的谈话……”她兴致勃勃,连书也不再细读,反手将《百草纲目》挥至一旁,秀目刻意地温柔凝注于他,一语不发,只是盈盈而笑。
江玉郎毛骨悚然,装作双手护胸的惊恐模样:“苏姑娘,你……你要干什么?”
苏樱若无其事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只想知道,你和小鱼儿,在行那周公之礼时,究竟是谁来主导?”
一泓秋水忽遇惊风落叶,顿时波澜飞泛。
江玉郎这回真的吃了一惊,彻底拿不住手中事物,笔尖重重戳在纸上,烙下一圆乌墨,吃吃道:“苏樱,你……你一个女子问出此话,都不觉羞耻?!”
苏樱笑意愈浓,却不看他,对着阳光细细品赏自己纤美雪白的手指,俏然道:“七情六欲,情爱纠缠,乃人之常情,我为何要不好意思?”
苏樱虽深有大家闺秀风范,到底是魏无牙义女,又自幼幽居深谷,对世俗礼教男女之防并未过于迂腐。她生性活泼,同铁萍姑又煞是要好,闺房私语之间也常常谈起身旁这对龙阳眷侣,既无他人在场,故此荤素无忌。
“我本不想问你,只是萍儿一心觉得你在上风,我只好来探问一番了。”
江玉郎脸色阵青阵红,眼神飘渺,干咳道:“当然是我!”
“就凭你呀?”苏樱瞟他一眼,扑哧一笑:“不知在我家里被搂着亲的是谁?”
江玉郎干笑道:“那……那是我让着他。你这般冰雪聪慧,难道不知男人正是要给甜头才能驯服的么?”
苏樱悠然道:“我看不见得……小鱼儿岂是能被一点儿甜头迷惑的?我看,你才是被迷得晕头转向的那一个。”
她抿嘴一笑,又道:“以他那不喜吃亏服软的倔强性子,若是被迫栖于你之下,绝不可能待你如此百依百顺,这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江玉郎咬了咬唇。小鱼儿待他是极好的,无论是在决战后照顾他的心情想法而对公开江别鹤之事的程度细心拿捏分寸,抑或在安顿同居后时常的亲自下厨打理起居,都无从挑剔。亦曾有江湖人士因江别鹤缘故对江玉郎出言不逊,个个全被小鱼儿明里暗里连蒙带吓,教训得连滚带爬,更有甚者不堪其扰,直接上门请罪,在莫名其妙的江玉郎面前痛哭流涕地保证痛改前非。
江玉郎绝望长叹,咬牙道:“我真不知萍儿是如何忍受你的?”
苏樱轻啜了口浅碧色的冷茶,笑道:“好说好说。不过……”她语声微顿,悠悠道:“你不想翻身做主?”
江玉郎眼睛一亮,拂衣站起,凑到苏樱面前:“你当真?”
他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只是什么法子都不管用。无论是武力逼迫,软语相慰,用计弄谋,最终只一个卧床不起的相同下场。
苏樱慢条斯理紧了紧身上细雪洁白的狐毛长裘,引开话题,曼声道:“既然你管萍儿都叫一声姐姐,我同她年岁相当,你……”
“苏姐姐!”江玉郎毫无气节地笑得乖巧羞涩,还作了个揖:“先前小弟太过冒犯,还请姊姊你大人有大量,饶过小弟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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