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郎看到小鱼儿向他走来。身形挺拔,神采飞扬,笑容自信。
于是他也忍不住抿出一点熟稔讥刺的笑意,唇角弧度带上莫名的庆幸愉悦,唤道:“鱼兄,好久不见。”
然后他看到了花无缺。
一袭白衣,面目温润的花无缺。
轻飘飘站在小鱼儿身后的花无缺。
——提着一把碧光粼粼的短剑的花无缺。
江玉郎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可是他仿佛骤然失却言行能力,如被囚笼所困,四肢唇齿,均无法向那人发出警示。只有亲眼目睹,漆黑漩涡中狂舞的飞藤荆棘铺天盖地,将自己再度拖入那个永不见底的无间深渊。
不可以——!!
短剑被染成了惊心动魄的红。
淋漓如血的红。
肌肤接触的棉布质感逐渐清晰,江玉郎猛然睁目,胸膛起伏,冷汗濡湿亵衣。
床边的人瞑目养神,发觉他气息波动,忙拿了一块干燥的柔软布巾轻轻擦拭着他额角薄汗,温声道:“……江公子,你醒了。”
此人自然是花无缺。
同样守在一旁的江别鹤扶起江玉郎,让他靠在床头,道:“玉郎,你可还好?花公子亲自守了你半夜。”他用力捏了捏江玉郎单薄的肩膀,眼中意味清晰可辨。
江玉郎定了定心神,这屋中一种不知名的淡雅清香让他波动心绪逐渐平复,强作笑容道:“劳烦花公子了。之前在下莽撞,在此赔礼。”
花无缺纵是守了一夜,依旧不失他那迷人的俊雅,微微笑道:“公子言重了。三更半夜登堂入室,还要贸然向公子的好友出手,本是在下逾礼之过。”
江别鹤起身道:“江某去取些水来。犬子既已醒来,就不劳烦公子了,公子不妨在江某寒舍安歇半日,再做计议。”
花无缺迟疑过后,颔首微笑道:“多谢江大侠。”
门被掩上后,花无缺转头对江玉郎道:“江公子,你和江小鱼中的情毒,据我所知,只怕有些棘手。”
江玉郎见他略有犹豫,笑道:“花公子请说,在下总不会经不起这打击的。”
花无缺递过一张信纸。纸上誊抄几行秀丽小楷,清晰明了:
此毒名曰“情蛊”,实为一种关外奇毒,因其作用类似苗疆情蛊毒虫而得名,切勿混淆。是昔日关外天水宫所制奇毒,具体何年研制,已不可考。二十三年前,江南武林中神刀杜家第二十三任家主杜若飞关外出游时将此药带回中原,存于杜家药库,以供研究。后因杜家猝然中落,此药流入江湖。
两位中毒者数日毒发,周期不定,约为一月。毒发之时心口胸腹剧痛、四肢痉挛,直到对方的亲昵碰触才可缓解,若无碰触,则需忍耐切肤之痛约半个时辰。毒发次数累积,毒发之苦同样累加,亲昵程度亦需随之增长,直至行周公之礼才可尽数解去。三年之内,不解此毒,尚无性命之忧;三年之后,若仍有患,毒发之时,性命难保。
注:一人身亡,另一人立毙。乃取“情比金坚,命脉相连”之意。
花无缺道:“此毒诡异非常且稀奇得很,在下自移花宫带来的素女丹以及仙子香本可解世间剧毒千余种,但只对公子所中的情毒以及其他的一些并非中原所产的毒素无效。方才公子昏倒,想必是此次毒发之潮未能完全平复所致。在下已给公子服下素女丹,这屋中也点了仙子香,可惜只能对‘情蛊’起到抑制作用。”
他微笑解释道:“不过好在公子虽已和江小鱼分开,但除了每月剧痛之外,尚且不会有性命之虞,只是需要捱过每月愈发频繁剧痛的毒发。在下已遣人尽早回宫寻找灵药,帮助公子化去此毒。在下手中素女丹还剩余不少,公子尽可在此段时间用药压制毒素。”
江玉郎道:“多谢花公子。在下先前放走了江小鱼……”
花无缺眼中澄明,显然一片拳拳真挚:“江公子无须自责,江小鱼既是你的好友,你有情有义,实在让在下佩服。况且,他……”
花无缺笑容带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乎并非遗憾,而是敬佩。“像他那般聪明伶俐的少年才俊,实是难得。若非家师所命,在下本也不愿……”
他长叹一声,缄口不语。
有情有义?江玉郎哂笑,从未听过这个词安在自己身上。许是自那纯净清透者眼中,外物均是情义双全事出有因罢。
花无缺离房歇下后,江玉郎如释重负。不及喟叹出口,门扉一响,江别鹤长身拂袖而入。
江玉郎见他神色不豫,欲起身见礼:“爹爹……”
江别鹤见他脸容惨白,面色和缓几分,挥手按住他肩头:“你好好坐着,切莫又坏了身子。”
江玉郎依言靠在江别鹤递过的软枕上。屋中清凉药香缓缓弥散,积郁成类属冰石的无形寒流,厚重黏腻地揉裹周身。
江别鹤侧身坐到床沿上,眼神追寻着帷帐上褪色的藕色流苏垂穗,缓缓道:“你此次同那江小鱼回来,时常失态。究竟怎么回事?”
江玉郎垂眸敛目,恭谨道:“如您所见,孩儿同他中了‘情毒’,因那毒发难免,不得不做出些逾矩的亲密行为。”
江别鹤轻笑一声,道:“你为他布菜,一昧袒护,此般情状,莫非也是毒发所累?”
江玉郎愕然道:“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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