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除了……那该死的殷无浊！”他咬着牙，切着齿。
话语里有着明显的恨意，这让他的精神也癫狂起来，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竟开始旋起阵阵黑色旋风。
蛰元未料到事情会如此变化，将视线彻底锁定在那里，屏气凝神。
他确实警惕，也确实过于警惕，以至于完全忘记了注意身后。
直到一双强壮双手将他的颈项扼住，他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你以为我失去理智了吗？”声音从身后恶狠狠地传来，但没有杀意。
蛰元十分清楚，更也不惧于激怒他：“藏头露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住口！”那人手指逐渐握紧，让蛰元有了些窒息感，“那也好过像你这样，做一个废物。”
这次，反而是蛰元不满了：“你什么意思？”
他想要回头，他看到从那人指尖已经有黑气开始溢出了，但颈间再次加重的力道让他无法如愿，他顿时有些生气，一扬手，一团力量便在原本紧贴的二人中间炸开。
感受到颈间力量松懈，蛰元迅回身后退，与那人拉开距离。
他终于站定。
也终于，看到了他的轮廓。
他确实很高，肌肉壮硕，轮廓与常人并无不同，只沿着脖子划开一条鲜明的裂缝，那些如絮状的血气便是从这里向外溢出。蛰元眉目一凛，当即就问：“那些血气到底是什么？”
说着，他意识到了什么，重重问道：“种子的变异与你有关？”
“这是什么？”那人顿时反问，情绪莫名：“我以为你对这些应当最了解不过。”
“什么？”蛰元皱眉，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或许是看出他这次的疑惑丝毫不作假，那人当即笑开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依赖着一双眼睛，蛰元啊蛰元，你竟变得如此废物了吗？”
有记忆以来，蛰元从未被人如此不尊重过，被人口口声声叫着废物，他内心的火焰腾地就烧了起来。
他不再说话，而是将力量满满倾注入握地死紧的双拳中，牙关一咬，就冲那团正左右闪避着的黑色轮廓冲了过去。
蛰元知道他说得对，这些年他委顿在殷无浊的庇佑之下，早已失去了雄心斗志，就连这次出来，也根本不想管别的事，只想着早日收集完那些种子，将天地秤重新恢复平衡好解放殷无浊而已。
其他的，再没想过了，连人间迅速增多的恶念，突然变异的种子，都根本没放在过心上。
“怎么？恼羞成怒了？”那人被蛰元凌厉的拳风扫得东躲西藏，可他嘴巴仍是不停：“我这可是在帮你。”
“恶念种子如今成熟得越快，于你越有好处不是吗？”突然，他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猥琐：“早日攒满了力量，你就好早日回去给殷无浊暖床了啊。”
这次，直接就是侮辱了，蛰元只觉心脏气得绞痛，简直要爆炸一般。
可他仍是一拳一拳打得结实，咬着牙丝毫没有放松，只将那人揍得几乎是逃窜般，双手挡着脸不停闪躲。
就算如此，也制止不住那人的嘴：“怎么？我说得不对？”
“蛰元，你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竟只甘愿做他人的附庸。”闪躲间那人挨了一拳，口齿都有些不清了，但仍是不停：“还是殷无浊那样的人，你往日里做出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给谁看？你以为他们真的看得起你吗？”
“在他们眼里，你不过就是殷无浊的娈宠！”
“——轰！”
最后这一下，蛰元几乎使出了所有力量，当那些逆耳的话语终于停止，蛰元内心突然庆幸了下，只觉得好像世界都干净了，他又可以做回那个超凡脱俗的酆都元君了。
然而……
“真可惜啊……”那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虚弱，却存在地切切实实。
那人挣扎着，从爆破引起的杂物木屑间爬起，摇摇晃晃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你杀不死我，就如同你抹杀不掉这些事实。”
蛰元的大脑顿时被轰成一片空白，满脑子只想着让这个声音消失……彻底消失！！！
“——轰隆隆！”
被厚实的海绵包裹着的墙壁，这一次终于碎了个彻底，倒塌之后，露出了大会议室几百号错愕地望过来的眼睛。
蛰元顿时只觉得周围气息凌乱起来，黑色的，白色的，血色的，乱七八糟，全都向他扑来，让他的大脑瞬间麻木，连手中的动作也忘了。
那人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攒足力气迅速爬起来，三两步穿过碎墙，跑到了大会议室硕大的窗户边，一拳敲了个粉碎。
风声立刻呼啸着灌进来，吹了众人一个猝不及防，那人狂笑着，再次抛出话语：“蛰元，你真可怜。”
“比我可怜多了！”他口中强横，身体却有些战栗，怕蛰元再次追过来，他立刻攀上窗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接跳了出去。
这可是三楼！
有人担心他跳死在当场，但一想起刚才直接锤塌了一堵墙的蛰元，竟选不出别的生路来，便都怵怵地不敢说话。
唯独冯明，他心大：“元……元君？”虽然也有些怂。
蛰元的脑子还乱着，不仅是因为周遭气息，也不仅是因为那些话语，更因为，他的心脏，又剧烈跳痛起来了。
“呼……”疼痛来的猝不及防，他没防备，差点惊呼出声，立刻咬住下唇，强行吞下了大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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