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墨瞳中氤氲的一片水汽,终于承载不住,一颗颗掉落下来。
双手攀上灼云的肩头,涵月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指尖沁凉,“对不起,灼云。”
灼云神情恍惚的伸过手,接住了那一颗颗滑落的水珠。只觉落在掌心的液-体,滚烫无比又重比千斤。
这是认识涵月千年来,第二次在自己面前落泪。
上一次这样的液-体让他迷惑,让他迷失了自己,最后一败涂地。
那这一次又要用什么换呢?这一次……
回过神来,灼云一把推开了涵月,“不要这样看我,不要和我说这句话!”
他的语气和动作都很凶狠,可是眼神中并没有对应的暴烈或恼怒。那大概是曝露他心绪的唯一缺口。
涵月抿了抿唇,又缠了上去。
灼云冷着脸,再次狠狠地推开了他,“滚出去!不许再……”
“不!”话还没说完,涵月重新靠了过去,神情固执。
一个坚决的抗拒,一个执着的靠近,这样的举动在两人之间反复上演。直到六七次以后,灼云重重地闭上了眼,任由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或许只有这次了,就由着他吧……
不管自己下了多大的决心,这家伙总有办法让他动摇。
神域中的前辈曾问他,“你认为你会输给命运吗?”
他不在乎也不相信那种东西,却不止一次的觉得会输给这人。或许他一直被命运紧紧拽在指尖,还不自知……
那时,他想向这人借玄器一用,却误以为被拒绝。不过一瞬,他对玄器就失去了兴致,所有的兴奋都被消弭。
心中产生巨大的空隙,让人焦灼不安。
他试着调息数次,才将躁动的心绪压制了下来。玄器虽奇,不过是件物件,涵月即便不借给他,也不至于动怒。
只是在那一刻,在涵月算不上拒绝的沉默中,他感到了极大的失落,心口一阵不适。
幸好只是他会错了意,焦灼来的突然,去的也快。
不过,他那时有点不明白,涵月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偏就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只不过有可能拒绝他,竟然会那么难受……
可如果以后,涵月真的拒绝他……
“够了!”良久以后,灼云缓缓睁了眼,神色清明。这次他退身一步,轻易地推开了涵月。
神识海再次发生了变幻,而涵月被灵压所制,半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灼云的身影越来越远,看着自己被逐出神识海。
“灼云,你等我!”涵月心中一慌,大声呼唤,声音急切却坚决。
或是长久的了解,或是顿悟后获得的一点灵犀,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灼云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父神刻意隐瞒没有讲完的话,天帝留下灼云的原因,一切都隐约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急速变换的天地异象中,涵月知道灼云在看自己,他不顾一切的大喊,“不管你在哪,无论你做什么,哪怕海角天涯我都会去找你!”
“唔,呼!”涵月猛然在法阵中苏醒,神识疲倦,跌坐在地。
一行清泪滑落,他捂着眼睛,无声哽咽,“……灼云,你等我!”
天光已暗了,屋外的庭院空荡而昏暗。
神识海中灼云轻得如同一片飞叶的呢喃,久久回响在耳边。
“找到又如何?我不信你,青涵月……”
——————
南方,帝君殿。
喧嚣了一日的帝君殿,到了深夜也没有停歇的迹象。灯火通明,吵吵嚷嚷一片。
异族的凶兽和妖族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不眠不休的庆祝。
月余中,集结的神族与它们在南境边境,爆发了大大小小的战斗。两方输赢相抵,并没有哪一方更占优势,战况几近焦灼。
而今日的小战,是它们赢了。
在一片闹腾中,唯有一人未受感染。那人面色冷清,白衣白鞋,尘埃不染。
深夜之后,他一路避开众人,孤身飞往了南海外一座仙山外岛。
海上明月无暇,银辉淡洒。
岛屿之上树影婆娑,影影绰绰一片。海风中满是海浪拍打岩岸的浪淘声。
一处峭崖边,有一玄衣宽袍的身影席地而坐。
那玄衣人手搭在膝上,目光沉沉,遥望着隔海之外灯影摇晃的帝君殿。
白衣人直直落在他身旁,同他一起看过半响,才道:“这处的景致倒好,也够清净。恭喜公子了!”
“我倒要恭喜你,”玄衣人眼尾轻抬,落在身侧之人身上,语调中是恶意的探究,“抛下族人,背弃庇护过你的帝君,极力促成这一切,然后亲眼目睹了南帝的陨灭。你有何种感觉?”
白衣人负手而立,声线平淡,听不出半分波动,“我常想,天地间最明白我的,恐怕只有公子。公子对眼前这一切是何感受,应该与我无异。”
这话太过狡猾,玄衣人忍不住呲笑一声,“都一样。他们会落到什么下场,这场争斗的输赢,于我……都不要紧。”
白衣人也附和地一笑,“我族向来弱小,受四方欺-凌,他们在我眼中亦都一样,并无二致。我又能有什么感觉。
敢问公子今夜唤我来,是为何?”
“如今来的都是前锋,不过是开幕。因为南帝的陨灭,九旭与异弥已然和四方帝君结了仇怨,日后必有一战,无可推脱。
在那时,我要你做两件事。作为交换,我会许你一件东西。”
一道腥咸的海风刮过,白衣人覆眼的白纱在风中如灵蛇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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