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盘亘多年的委屈冲上头,涵月忍不住反击道:“我蠢?到底是谁蠢,是谁抱着腐朽不堪的陈年旧事不肯撒手!”
灼云深吸了口气,感到不可思议。原来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会觉得难堪,还是会痛?
涵月口中“腐朽不堪的陈年旧事”是一切争端的源头,也是两人的心结,说到底就是个陈年经久的旧伤疤。
无论过往两人吵得天翻地覆,说的再难听,都有默契的不会提及这个伤疤。
而此刻,涵月轻飘飘几个字,如同一柄利剑,毫不犹豫的再度将它刺破。
不堪又绝望的黑暗的情绪,在心口瞬间烧成一片,火焰漫过喉头直冲头顶,带着要把一切都烧尽的架势。
灼云听见自己的喉咙,因为气极,发出一种奇怪又尖锐的声音,“好,真有胆量!青涵月,你真以为我现刻奈何不得你!”
见到灼云发狠的面目,涵月不愿再激怒他,不由放柔了声音。
“遇到那种情况,我难道不能难受?不能混乱?不能躲一下?灼云,你到底……”
你到底是因为太过骄傲,而容不得他人半点拂逆所恼怒。还是看不起我的出生,觉得我是神族中的异类?
而后这句话,涵月千年前便闷在心中,不敢发问。
今夜仍没能问出口。
灼云正要反讥几句,心口陡然传来一阵绞痛。他一把抓住涵月的肩膀,眼前一片黑幕降临。
一瞬间,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水之中,无边无际、没有光亮、无法呼吸。
少女清丽又疑惑的声音,突兀地回响在他耳边。
“白帝抚养你长大,却不信任,处处提防于你。天帝留着你,也不过含着一份私心,多有利用。
比起他们,青族那二皇子又对你做过什么?连天帝他们的所作所为你都能不在乎,为什么唯独他,不能宽恕?”
哼,那些不干紧要的人,他才懒得管……
可涵月不同!
眼前一阵阵发黑,涵月的面容几乎看不见。灼云猛然拉过他,捧着他的脸,眼中是决绝的毅然,
“对,唯有他不能!谁都可以……天地之间……唯独他,不能……”
涵月半分不敢抵抗,感受着眼前人掌心炙热的温度,细细听着那含糊的话语,万望能从中找到些许线索。
谁料,不解其意的话才听了两句,那瞳仁发红的高大身影猝不及防倒了下去!
“灼云,灼云!”涵月惊呼着一把抱住灼云,脸上一下白的难看。
耳边依稀传来声声呼唤,可眼皮重的厉害,灼云缓缓闭上了眼。
“不能……”
不能在他面前再……
牢牢抓着这个念头,在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瞬,灼云挣扎着催发了某样东西。
虚境中,有所感应般,一双淡金的眼瞳蓦然睁开。白帝指尖一点,足下漾出一面水镜,照出涵月焦急的面容。
“灼云,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涵月半搂着灼云不住呼唤,而灼云眼帘紧闭,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对他的问话毫无反应。
至上而下,连着心口,涵月感到一片寒冷。无措之际,他突然想起件东西,急着在腰上摸了一圈。
来东极山时,他想着便是解了冥毒,灼云也多多少少受了损伤,于是带了一颗疗伤灵药。
找到灵药,涵月赶紧给灼云服下,而后执手为他注入神力。但神力源源不断的输入,灼云半分清醒的迹象也没。
恐惧,如一滴落入清水的墨,在涵月心中不断扩大。
而后他惊惧的发现,灼云体内还有另一股气息在乱窜!从未见过的,未知的气息……
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何时有的,白帝可知?
这是何其凶险之事!
难怪灼云会突然如此虚弱,他便说那冥毒再厉害,也不至于害灼云至此。
看来,和这股气息脱不了干系!
涵月一时百感交集,疑惑丛生。
垂眸看去,灼云依靠在他肩头,眉目紧闭。
那饱满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几缕青丝从线条优雅流畅的侧脸滑落,全然没有平日的张扬逼人,只剩下虚弱。
目光一凝,他抱着灼云飞离了东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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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中,两道身影相依着往西南方而去。白帝坐在宝座上,斜支着头,沉默不语。
长风立在旁侧,忍不在出声:“帝君,不快把公子带入纯白之境吗?若再晚,公子怕是撑不住了!”
而白帝面容沉静,那淡金色的双瞳无悲无喜,默然凝视着水镜,迟迟不下达指令。
无可奈何,长风拧着眉,双手交握退了回去,不敢再惊扰白帝。
时光悄然流逝,水镜中,涵月抱着灼云忽然闯入一片迷雾,而后再看不见两人的身影。
“帝君!”情急之下,长风发出一声惊呼。
这一次,塑像般的白帝一脚踏碎了水镜,终于出了声:“泽无之境……”
“帝君,我去带公子回来!”长风上前请命。
广袖一挥,白帝拂退他道:“此事你无须再管,先下去吧。”
“……是!”
无人时,白帝再次化出水镜,眼中有了忧愁。
“当初不该那样……我们或许错了……若有涵月相伴,他也不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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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地孕生的上古神器中,曾有一面双面宝镜,有扭转时空颠倒乾坤的神力,名唤“溯回”,为大神束崱所有。
而在数万年前的一场天地异变中,这宝镜不知何故,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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