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战战兢兢、故作镇定,与六常打马而去。
谢天谢地,可能是害怕把我们怀里的花吹散了,没有直接用轻功飞走,不然我这个青铜的熟练度,肯定是要粉身碎骨才算完的。
白色勿忘我和香石竹,都是祭奠亡者的花。
一路上六常都似有心事,一言不发,我也乐得不露馅,乖乖跟着走。
后来我们到了一处无人山野,驻足在一处巨大瀑布旁边三丈、蔓蔓日茂的绿草间的一垒坟茔前。
天青色的一块石板,无字。
六常站在我身边,垂眸看着那墓碑,已经风霜的眼尾有些缱绻的波纹,笼着沉沉的雾气。
便是十分庄重了。
他在武林排行榜上常年前三,多半第二,如今我这个莲台圣主已废,他就是天下第一。这个天下第一杵在这一座无名的孤坟前,低眉敛眼,面无表情,却有泰山般沉重的压力凝聚在空气中,是十足阴霾的悲切。
不知他是在为什么人上坟。
这种闷骚,心中万语千言,是一句都不会说出来的。我看他专注地看着那墓碑,知道这货在心里早就嘚吧嘚吧没的完了,没打扰。
我站在旁边等着,在这庄严肃穆的氛围里,无端就走起了神。
我想起我那漫长而遥远的爱恨,正缺这么一座坟,来把一切埋葬。每年的春天,草长莺飞的日子,值得一束白色的勿忘我或者香石竹,来祭奠。
毕竟是再也不见。
我这样爱他,可这爱让我这样痛苦,我不愿再见他了,就该让它们死在这渺远的江湖,春花秋月的血雨腥风后。
“走吧。”六常看我一眼,非常奇怪,“你哭什么?”
我把手里的花放在那座无名的坟前,抬袖抹了抹脸,同他一起下山:“想到了一些事。”
“你近日有了顿悟?”他问。
我很懵逼啊,却还是装得高深莫测:“怎么?”
“内力不稳、步伐虚浮,你碰到大成境界了?”他停下来等了等我,“未至不惑之年,‘莲心诀’第九层的壁垒都有了松动,不愧是旷世奇才。”
我在唯恐露馅的边缘提心吊胆了一回,他竟然自己又给我兜了回来,便顺驴下坡:“什么也瞒不过你,常兄。”
他叹息:“待你功成之日,便是真的天下无敌了。”
我真不知道这些武林人士是不是都是乌鸦嘴,或者是修为高了以后冥冥中有些感觉,又或者是世人都逃不脱墨菲定律的恶意……
我特么总算知道为什么劳资的眼皮从昨天晚上跳到现在了。
我们被劫了道。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驾驭着绝世名驹,肩并肩行走在大路上,被劫了道。
你敢信?
来人不是一个,乃是一大群。先是簌簌狂响的森林声浪,先声夺了人。在六常一翻“莫不是故弄玄虚”的嘲讽下,那些人终于从林间现了身。
巧了,我还又认识一些——青鸟、灵猫、幻蝶、阎罗刀,当年跟着李彦廷在温岭谷遭遇过。还有几个我就不认得了,不过看起来就知道不是善茬。
魔道的人。
“圣主、六道无常阁下。”为首的一个红衣男子开口,整个森林都在跟着他共振,“别来无恙。”
“火狐狸。”六常低低叫了一声,眼睛危险地眯起。
我回忆以前见过的,屠欢落落大方的仪态,朗声道:“各位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火狐狸倒是很客气地朝我恭了恭身:“贵干不敢当,只是宫主多日不见圣主,甚是想念,叫哥几个走这一趟,请圣主去喝喝茶、叙叙旧。”
“宫主盛情,本不该推辞。”我耸耸肩,看了六常一眼,“只是你看看,这不巧,本座这里有客人,还请回报宫主,说改日拜访。”
言下之意: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天下第二站我旁边呢!
火狐狸油盐不进:“宫主说思念甚笃,给哥几个下了死命令,还请圣主不要叫咱们为难啊!”
我笑:“看来宫主他老人家身体尚好,不用别人来担心。”
说完这句话我就意识到要遭,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连六常都侧头来看了我一眼。
幻蝶阴阳怪气地娇嗔:“嗨呀!我们家宫主不过十八年华,怎么说成了老人家!”
我记得很清楚,阿月以前跟我叨叨逼过,说那荼罗宫主乃是个老妖怪,快老成了精,断然不是十八的年纪!
荼罗宫主竟已易了位!
下一秒,大家就动起了手来。
六常身法如电,以一敌十。他是天下第二固然不错,可荼罗宫那批人也不弱,况且那张武林排行榜还是正道人士排出来的。这个“天下第二”的“天下”,也只是真正“武林天下”的一半。
说这么多,想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六常打不过他们。
若是屠欢与六常联手,收拾这帮人必定不难,可我现在诚然是个拖油瓶,只仗着深厚内力硬扛了几下、烟花式地胡乱攻击了几下,就被打得找不着了北。
眼看着六常已经是一身血痕,那群人里面居然还钻出来一个使炸药的。
遇此绝境,何解?
——跳崖。
所有的武侠小说里都一定有这么一个情节,人生如戏,我们旁边正好就有一处断崖。
在又一轮爆炸的烟尘里,我瞅准时机拽起六常的领子,跳了下去。
我现在的情况,属于刚登陆新游戏,空有满级号和逆天神装,还不知道怎么放技能。轻功系统没办法定点降落,不过乱飞还是可以,不至于摔成一坨番茄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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