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他敲响了长廊最深处的一间办公室。
“进。”里面响起的声音转瞬而过，有点沙哑。
付骁推门进去，刚刚走过大段敞亮的路程，突然进到这样昏暗的屋子，视线多少有些不适应。
房间里布满了厚厚的遮光窗帘，密不透光，黑压压的，也没有开顶灯，只亮了一盏书桌上的台灯，像黑夜里的小萤火虫。
书桌后坐了一个人。
开门的瞬间涌进了大片日光，付骁怔忡地看了两秒地上的光痕，垂下眼皮反手关上门，驱赶了一地明亮，顿了一秒，说：“总在这么黑的地方看文件，对眼睛不好。”
陈莫没有说话，付骁也不指望他能回应什么，人总有自己的偏好，有的人喜明，有的人好暗，就像他的这位同岁老板，紫外线过敏，便也从小不喜欢阳光，不管是住所还是办公室，常年拉着厚窗帘。付骁也习惯了这样的黑，径直走到书桌旁站定。
陈莫的脸一半藏进了光源的阴影里，让他袒露的另一半脸看着有点阴森，眼神透着天然的讥诮与冰冷，头发略长，显得雌雄莫辨。
他推过来一个档案袋。
付骁接住，打开之后发现是一堆照片，照片的主人公还是他认识的人。
有些心惊，一张张地看下去，也逐渐明了发生了什么事：“这算是铁证如山了，莫少准备怎样处置阿忠？”
陈莫修长的手指轻点了两下桌子，说：“他一个人可不敢干这么大的事出来，背后肯定有人，你去查查是谁这么大胆子，至于怎么处置......”他漫不经心地笑了，让付骁不禁想起了地狱里吃人喝血的艳丽罂粟花，美得惊人，也毒得惊人，“就留他一手一脚吧。”
付骁垂下眼帘，神情冷淡：“是。”
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正要离开的时候陈莫突然叫住他。
“听说你弟弟来柳城找你了？”
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付骁却也不意外：“是，我刚才去拜托了芳姐帮他转校。”
中央空调温度很低，也没有光，在这样的屋子里站久了很容易遍体身寒。陈莫望过来的眼神意味不明，付骁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坦然地回望过去。
人平时总有一个感觉，跟人对视的时候时间仿佛过得很慢。这些年，付骁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样‘漫长’的对视，身心俱疲。
“行了，你出去吧。”
终于结束，付骁收回目光，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表情，拎着档案袋走出这间牢笼一般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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