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惜朝还未看清是谁放的暗器时,离得稍远些的戚少商早已如箭般追了出去。
逆水寒寒光一闪,那刺客大惊,侧身躲避不及,背后便挨了一剑,他再站不稳,向前跌倒在地。逆水寒随即紧紧扣到了他的肩上。
“是你!” 那刺客竟然是随玉兰同行而来的护卫兼马夫之中的一人,当时就站在顾惜朝身后不到一尺。
顾惜朝不由打了个冷颤,心中警铃大作。
“等等,戚少商!” 他大喝道,
然而,十分诡异的,只见戚少商似乎侧了侧头,他的逆水寒便拉开了刺客的咽喉。血跟骤雨般喷得戚少商满身都是。那刺客还用破锣一样的声音,唔哝什么听不清晰。而戚少只是一言不发,雕像般站立当场。
顾惜朝疯了似的冲到戚少商边上,扯过戚少商的衣领,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戚少商的眼睛,并无异样。
“我说他自己撞上我的逆水寒,抹了脖子,你信不信?” 戚少商眉目凝重。
未等顾惜朝再次开口,离他们最近的两个文臣也缓过神来,
“他杀人灭口!他杀人灭口!” 他们指着戚少商,异口同声的尖叫道。
形势一时颠倒。一队院府守卫围了上来,个个剑拔弩张,准备随时拿下眼前这个原是来护卫王爷的捕头。
楚王受伤,此刻能出来主持大局的便只剩九王,赵元亿了。
“戚少商,你为何要杀死这刺客?” 赵元亿装模作样的问道。
“我没有杀他。”
“哼!你当我们这么多人都是瞎的么?”
“是他杀的,是他!” 边上的文臣站到了赵元亿身边,指着戚少商,“我们还听到了,那刺客临死前说……说……你竟杀人灭口!定是他见行刺失败,便杀人灭口!”
戚少商闻言,怒从心生,刚想反驳,
“哼!”只见顾惜朝将戚少商拦在身后,“两位莫不是搞错这倒在血泊之中的,是暗害王爷玉兰的刺客,如今被刺客随便反咬就变成了杀人灭口?你们这把年纪脑子都是白长的嘛!”
两位文臣被顾惜朝一言相讥,瞬觉自己理亏,便躲到了赵元亿的身后。
赵元亿仗着兵强人多,走到了顾惜朝的面前,死死的盯着二人。
忽然背后传来呼声,“不好,那镖有毒!王爷晕过去了!” 场面再度紧张起来。
“快传太医!”赵元亿示意身边护卫。
顾惜朝趁着众人注意还在楚王身上的时候,凑近戚少商耳畔,低声道,
“戚少商,我觉得不妥,一会我拦住他们,你想办法回六扇门找诸葛先生。”
“不行!万一他们就是预谋把我支开呢!你们正中圈套!”
顾惜朝皱皱眉,他知道戚少商的脾气,也知道自己确实说服不了他。
“戚少商,你无故灭口,行迹可疑。本王要押你回去查个清楚。来人!给我拿下!”
“住手!” 顾惜朝心中不安表面依然不从,“戚少商是朝廷官员,即便形迹可疑,也应上报开封府前来探查,怎可由你私自带走。”
“你不知道么?”赵元亿得意洋洋的回答,“皇上已封我兼任大理寺少卿,你说我可有权利把他带走?”
“你!”
“来人!带走!” 顾惜朝无奈,看着边上出列六七个侍卫,夺下逆水寒,押解戚少商准备离去。
“我不会有事的。” 戚少商向顾惜朝眨眨眼,但显然抹不平顾惜朝藏着面具后面,紧蹙的眉心。
“其余人等,因涉及王爷私事,暂留楚王府别院看管,未经本王允许,不得随意走动。”
顾惜朝被软禁在院府西侧的一处厢房,与玉兰几人分的不远。侍卫将他一把推进门去之后,便守在门口。
顾惜朝摘去面具,扯下帘上的流苏绳,将一头泼墨的卷发高高束起。又将长长的银白外服卸去,只留一身青墨色内衫。
“嘭!” 守门侍卫听见屋内一声巨响,便下意识的冲了进来。可屋内竟空无一人,惊骇中,只觉身后来落下一抹青色,随着门呼啦一声关上。二人的穴位也在电光火石之间被制住。
“赵元亿呢?” 顾惜朝拔出明月,抵在一个守卫项间低声问道。
“王爷,他,他带着楚王殿下入宫寻御医解毒去了。” 侍卫吓得冷汗直下。
“守卫何时更替?”
“还,还有一个时辰。”
顾惜朝将两个废柴击昏,如一抹隐色,去到了安置玉兰的房间门口。门口并没有侍卫守候,想是只剩孤女老妪,也逃不出这偌大的楚王府。
“玉兰!” 顾惜朝推入房中。只见玉兰正在给张婆婆倒水。张婆婆看似晕厥刚醒的样子。
“顾大哥?”
“你们没事吧?” 顾惜朝望向玉兰,她随脸色微白但神情还算平静。
玉兰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那名侍从是何人,为何要杀你?”
“哎!” 张婆婆叹了口气,“那名侍从在揽月楼也算时间久了,竟不知原是刺客,想是看到楚王顺利认下小姐,便孤注一掷了。”
“张婆婆,您一直说有人不想玉兰认父,那人究竟是谁?又究竟为何?”
“这……” 张婆婆避开顾惜朝的目光。
“是不是我师傅!” 顾惜朝不想再浪费时间猜测,毕竟如今陷入危难之境的,是戚少商。
“张婆婆,您究竟知道什么,可否如实相告?戚少商为此深陷牢狱,我必须救他出来。”
“你要去救他?” 玉兰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他若不是杀人灭口,有何好惧?反正对方的目标是我。” 玉兰再又补充道。
顾惜朝有些恼怒,但又不好真的指责玉兰。
“顾公子,是不是你师傅,我确实不知道啊。” 见张婆婆也不想实言相告,顾惜朝不再隐藏面上的阴戾,转身便要离开。
“顾大哥!” 玉兰唤了他一声,但顾惜朝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为什么,你还要救他……” 玉兰怔怔望着敞开的门外,夜色已经黑成一片。
“你救不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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