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龙科举，这是每一个龙王都必须经历的考验。
上届龙王是这样，上上届龙王也是这样，上上上届龙王也是这样……这一届也不例外，人人都夸龙霸天是个读书的料，龙脑好使，可是苏连语并不觉得。
这龙，傻乎乎的，得亏孵出来的儿子不像他。
球球可机灵啦！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球球摇头晃脑地背着诗歌，站在小格子里，小腰板挺得直直的。
快到开学的日子了，苏连语得赶紧地让他走在别的小龙面前。
“球球不要走，球球喜欢跑过去。”龙球球开心且认真地插嘴。
对于这条小龙来说，诗之类的，读多几遍，就能牢牢地印刻在脑子里，大概意思也能理解出来……
球球：“这个是说像娘亲一样的农民伯伯，在田里面锄地，种稻米，像球球一样出了好多的汗水。”
“嗯，然后呢？”
苏连语耐心地听着，一边引导着。
球球：“谁都不知道盘子里的晚饭，一粒粒的结在一起，泡开他们要多辛苦。”
苏连语：“……”
起码大概意思还是理解出来了是吧。
由于之前一直不舍得把冷饭扔掉，留着晚上继续吃，结果没热透，还是粘成一块一块的，于是就诞生了这版理解。
“不是说这个意思知道吗？”她准备解释。
“不知道。”球球摇摇头。
忽地，耳边传来一阵清悦的声音：
“‘粒粒皆辛苦’的意思是：这碗中的每一粒米都凝结了辛苦啊。”
龙王前来教导。
“噢！”
球球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原来不是每一粒米都很辛苦啊。”他后来又咯咯笑着补充道。
今日份的课程结束了。
苏连语让球球出门玩去，球球很是高兴，跟着大黄到菜地里抓虫子喂小鸡。
“小心手痒啊。”苏连语嘱咐一句。
接着，龙王就代替了球球的位置，坐下过来。
屋子里明亮了许多，大概是门扉敞开的原因，白淌白淌的。
“怎么了？”她拿起身边的布绢，绣了起来。
“没，没什么……”龙王低低颔，对比于前几天，害羞多了几分，却又不显得格外拘谨。
“那你来干嘛？还不快点读书去？”苏连语象征性地催促催促，故意不看他。
龙王听了，着急起来：
“我读过书了，今日的书全读完了。”
他的急起来的小样子很可爱。
苏连语捂嘴偷笑。
龙王嘟嘟嘴，甩了甩袖子。
“我快要去科举了。”
他说。
“嗯，我知道啊。”苏连语应，“你昨天就说过了啊。”
然而龙王没把说过这句话听进去，而是像个小孩子一般地执着。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去乡试，我上次就走丢了。”
这会是龙王第二次来科举了。
乡试三年一次，秋季举行，日子也快了。
“啊，你去呗。”苏连语故作漫不经心。
龙王撒娇似地皱眉。
好不容易找到了龙崽子和娘子，现在又要到远方去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考取功名又是作为龙王必须要去经历的，只有拿到这个荣誉，龙族的臣民才会真正信服于他。
竖起手指比较一番：
唔，做选择好麻烦啊，我全都要。
苏连语看出来他的心思了。
“行了行了，”她出声，温柔地说：
“你尽管去就是，我和球球就在家等你。”
龙王的目光也没那么紧张了。
“你们不许走，不许搬到别的地方。”
“不走，我们就在这等你，那儿都不去……”
苏连语对着他说。
龙王微微露出点惊愕，又是开心，又是兴奋，又是感动。
然后不自觉地流下了泪水。
苏连语：瞧着娃儿，激动得都哭了。
龙王靠在她身上，哭了起来：
“呜呜呜……”
奈何，一转眼，日子就来了。
他得提早个十几天出发，也得远离妻儿将近一个月。
路程很遥远，他的心头很挂念，即将出发前的这些日子，他愈发愈茶饭不思。
“唉……”长长地对着地面，叹出一口气。
然而苏连语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喂，”
“你可千万别走丢了啊。”
龙王的老毛病，路痴，改不了，苏连语十分担心这件事。
她给龙王收拾着行李，把衣服书卷什么的都塞进包袱里，银子也放上许多，铜钱几串几串。
衣物盘缠应该是够了的。
“这，这么多吗？”龙王见了惊讶。
“也不多，三套衣物，九本书，五十两银子二十贯铜钱。”
她还教他怎么花钱，从铜板到银锭，面额到数值，甚至于烧饼一个的常价她都得细细详述。
“懂了吗？”
“呃，嗯。”
龙王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轮到依依不舍了。
球球又在外面堆着石头，留下两人在屋中卿卿我我。
“娘子~”
“你好烦啊。”
“娘子~~你再理一理我，明天我们就要分别了。”
“你真的好烦啊。”
“哎哟，娘子啊~~”龙王扯扯她的衣袖，扭着身子。
“哎呀，你怎么这么烦啊。”
最终，苏连语还是遂了他的愿，亲了这条不知羞耻的龙一口。
这条龙美滋滋的，再也没抱怨过什么。
最后一顿饭，苏连语做得清清淡淡的。
与以往的不一样，平常多是鱼肉，如今却只有青菜豆腐。
球球疑惑地看看她。
“？”
“吃就是了。”苏连语没有正面回答。
一旁水焯青菜，甚至油盐都没多放，豆腐沉在汤其中，碎得很有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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