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差不多该休息了。”谭青陆出声阻止谭月琳，想再说话却被门外的护士打断。
“麻烦谭月琳患者的家属去一下主治医生办公室。”
“哦……好。”
“请您跟我来。”
“好的，妈我去一趟，你……”谭青陆欲言又止，想阻止谭月琳继续说那件事，却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护士出了门。
“陆陆打架是怎么回事啊？”谭青陆刚一离开，彭胃维便继续追问道。
“就是在你们高三的时候，难道我记错了？”谭月琳想了想，说，“那天陆陆放学很晚才回家，一进门我就看见他胳膊用石膏吊着。问他什么都不说，我看他脸色不好，伤也处理过了，就没硬问他。还没等我给他请假，班主任的电话先打过来了。她说陆陆和同学打架，对方家长告到学校去，让我第二天去一趟。她还提到了你，正好后来你也不来我家了，我以为是和这件事有关呢。”
“啊……”彭胃维掩住面上的惊讶之情，说，“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事。”
“是吧，陆陆一直很听话的，只有这次被叫过家长，我就说我不能记错呀。”谭月琳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都是小孩子时期的事嘛，过去就过去了，我一直没仔细问过这事，他也从来没提过。妈妈没想到你们俩牵绊这么深，能走到现在这步真好。”
其实彭胃维对此事毫不知情，回应完一句话便愣着神消化，没有继续接话。
“怎么了？”谭月琳不解地看着他，“我看你和陆陆都不爱提，这事在你俩心里还有疙瘩呢？”
“没有。”彭胃维闻言回过神，说，“说起这事都怪我，不光学习不好，在学校惹事还连累陆陆。”
他的话音刚落，谭青陆适时地回了屋，彭胃维顿了一下，还是接着道：“后来我妈调动工作带着我转学了，陆陆当时是怪我转学一直赌着气呢，所以不想提。”
这话半真半假，解释给谭月琳的同时也说给一直不愿听他解释的谭青陆听。
谭青陆果然皱起眉，习惯性地想抽只烟平复心情，手刚一伸到裤袋旁又突然回过神，连忙拐了个弯探向水壶，掩饰性地倒了杯水。
“哦，你转学了啊。”谭月琳点点头说，“怪不得一直没来家里了，诶对了！亲家母现在在哪里住呢？在你们办婚礼前总得约着一起见上一面啊！还有你们两个孩子这婚结得怪突然的，哎呀，妈妈什么都还没准备。”
“妈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好起来参加我们婚礼。”彭胃维说，“我妈她现在在国外，前几天知道我和陆陆领证的消息高兴地马上就要回国。”
“但是我家里还有个妹妹，太小离不开她，所以过一阵子我和陆陆先去国外看她。等之后您身体恢复好了，咱两家再见个面，一起吃饭！”
“这样也行。”谭月琳问他，“你还有妹妹呀？多大啦？”
“她五岁了。”
“那还是小娃娃呀，是不能离了妈妈，那你……”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唠了起来，谭青陆没插话，兀自斟酌着彭胃维自述的家庭情况。
他完全没想到彭胃维的妈妈已经出了国还又有了一个孩子，据他所知高中那会儿彭胃维家是单亲家庭，现在他这个妹妹多半是妈妈和再婚丈夫的孩子。
五岁的妹妹，谭青陆回想了一下彭胃维转学和他说的去当兵的时间点，猜测彭胃维可能是不想耽误他妈妈组建新家庭才去当的兵。
那为什么要那么突然地转学呢？一声不吭地突然消失，还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任谁想都会以为是愧疚的表现啊。
一想到这，那年糟透了的记忆便重新浮现在脑海里，抓包、分手、打架、转学、离婚、高考……
谭青陆头脑发闷，他用力地摇了摇头，把注意力转回来，听见谭月琳和彭胃维愉快的交谈声。
“这下真感觉有盼头啦，我得快点好起来参加儿子们的婚礼。”谭月琳拿着手机，“维维快把妈妈微信加上，给你发大红包！”
“谢谢妈！”彭胃维加了谭月琳微信，收了一万零一元的红包，又继续和谭月琳说东说西。
谭青陆在一旁时不时地配合几句，嗯嗯啊啊地点头附和着。
谭月琳可能是太久没这么高兴过，继续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些精神透支的样子。谭青陆赶紧把看护叫回来，和彭胃维先回了家。
从医院一直到家门口，彭胃维罕见地没说一句话，面色严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等到了家门口，谭青陆解了指纹锁进屋，忍不住先问他：“你现在就走吗？”他记得彭胃维说过今天要值夜班。
“嗯，一会再走。”
讲完这两句话之后，两人沉默地进了屋子，气氛诡异。
“陆陆。”彭胃维到底开了口，“妈说的你打架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记不清了。”谭青陆别开眼，“不要再提了。”
“我竟然才知道，打的是……朱津？”彭胃维试验着问。
谭青陆一愣，看向彭胃维：“我妈都和你说什么了？”
看来猜对了，彭胃维摇摇头，闷闷不乐地说：“没有，我猜的。你真是，你又不会打架，是不是吃亏了？”
他去拉谭青陆的手：“陆陆我们分手以后，我……”
“我不是我妈。”谭青陆躲开彭胃维，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听你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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