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古的书房内,丝丝缕缕的迷迭香气缭绕，静谧而悠长。
坐在沙发上的赵彦青放下手中已经喝干的酒杯，有些无趣地转过头问身边的人：“你已经看了很久了，究竟看出些什么没有？”
被问的人将视线从显示屏上收了回来，正经而严肃地回答：“贺景明这个人有古怪。”
说话的这人和沈明轩有几分相像，只是比起沈明轩，他面容的棱角无疑要温和许多，这人赫然就是沈家的二少——沈明辉。
“看不上没举牌子就是古怪？这些女人漂亮归漂亮，但也就是些玩偶，你和我不是同样也没什么感觉么？”赵彦青显出一副少见多怪的口气，言罢又再度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沈明辉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是你、是我又或是宋静庭他们，我都不会惊讶。但这个，可是个出了名的、夜夜笙歌的浪荡公子，但是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无欲正经得就好像真的是在剧院里看话剧一样。如果他真的像传闻所说的，为了那个姓甄的女人收起了花花肠子，对这些都不再留恋了，那他又何必进来呢？”
“也许只是忍不住了想过过眼瘾也说不定，”赵彦青晃了晃酒杯，半眯着眼沉醉地抿了一口，“这酒味道真的不错，你真不要尝尝？”
沈明辉摇摇头，嫌恶地指着几个下半身高高撑起帐篷但表面或正襟危坐或害羞窘迫的男人，说：“你看看这些人，这才是想看又强忍的。”
听了这话，赵彦青再度将杯中的酒饮尽，勉强打起些精神，说：“那你的意思？”
沈明辉歪着头，坦然道：“不知道。虽然看样子他已经猜到了这张请帖送得蹊跷，但是他的目的，说实话，我对他了解得实在太少，看不准。”
“想那么多做什么，他又威胁不到你。”赵彦青懒洋洋地说道。
沈明辉却不认同，他道：“老虎搏兔尚需全力，虽然他现在确实没有威胁到我，但意外呢？外面到处都在传贺景明和沈家大少争女人，但是有人见到了吗？不过只是在宴会上惊鸿一瞥而已，也许那只是贺景明的友情照顾呢？”
昏昏欲睡的赵彦青听到这，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你觉得贺景明和你大哥是朋友？！你开玩笑的吧？你都说贺景明是个花花公子了，要知道，你大哥可是一向最讨厌这种人！”
“只是猜测而已。”沈明辉淡淡道。
赵彦青摇摇手指：“这猜测也太没依据了，不靠谱。”
沈明辉：“那你怎么解释他今天的反常行为，完全没有他们口中所说的……”
“精虫上脑。”赵彦青用了一个极其通俗的词语，解决了沈明辉想要说的。
沈明辉嘴角一抽，点了点头：“……对。”
不等沈明辉继续，赵彦青就接着说出了沈明辉心里的话：“你觉得，贺景明只是表面上浪荡而已，他心里其实门儿清，而且今天很有可能就是来刺探情报的，也许是受人所托，也许，是想讨好某人？”
“嗯。”沈明辉点头。
赵彦青扶额，觉得自己的好友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那又怎样，就这样一场随处可见的交易，他又能看出什么，又能做什么？”
沈明辉不应声，只是转头看着显示屏内的画面，眉头紧锁。
画面里，舞台下的观众热情高涨，所有沉迷色相的男人都举着闪光牌子疯狂报价，期望能够买到一个足够欢愉的夜晚。除了，那个一点动静都没有的位置。
沉默的贺清泽看着那些一个接一个亮起的牌子，终于忍不住离了场。
舞台上那些卖弄风骚的表演除了饱含各种性暗示之外，根本如出一辙，没有任何有趣之处，看得贺清泽除了犯困还是犯困。原本他只是来看看请他来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但始终不见人影。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外面的空气果然清静许多，贺清泽吐出一口闷气，迈着轻快的步伐朝花园走去，飘逸的衣摆随着脚步飘起，似层层叠叠的黑色波浪，荡漾开来。
同样在外面透气的宋静庭，瞥见这意外却有一丝熟悉的身影，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只是，宋静庭才跟着前方的潇洒人影拐过花园里的一根浮雕画柱，眼前就忽然一空，失去了那个熟悉人影的踪迹。宋静庭疑惑地走了几步，左右环顾，却不曾想，那悦耳迷人的慵懒腔调倏然从他头顶上响起。
“偷偷跟着别人，可不像是你宋大少爷的作风呀。”
宋静庭惊讶地转过身抬头一望，只见戴着银色缠花半脸面具的贺清泽坐在雕像的顶上，长长的衣摆在风中微微飘荡，唇边还有一抹浅笑。
宋静庭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抱歉，我方才不太确定是你。”
贺清泽没想要计较这个问题，而是手一撑从石像上跳了下来，问道：“你也躲出来了？”
宋静庭不出贺清泽意料地点了点头，笑道：“是啊，里面的人都太‘热情’了。”
贺清泽笑了笑，摘下脸上的面具挂在腰间，又重新几步爬到了雕塑的顶上，伸出手来招呼宋静庭：“要不要上来？这上面风大又凉快，还适合看星星。”
一向注重礼仪规矩的宋静庭自长大后就再没接到过这种邀请，更从没见过有人会在一个交际宴会上去爬三米高的雕像，这要是让那些自认体面的人看到，绝对会笑掉大牙。但宋静庭看到贺清泽的出格，却只有惊讶与羡慕，没有半分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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