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就好。伯父,你只需将这织机做出来便成,羊毛的问题老师会去解决”,凌远从怀里掏出一只厚厚的信封,“伯父,这种织机和织法一定要保密,一定不能让蒙古人学了去”。英国是怎么起家的?学过世界历史的人第一个冒出的念头一定是‘羊毛’,更确切地说,是呢绒,而英国人制作呢绒又是从佛兰德尔人那里学来的,凌远交给祝旦的便是佛兰德尔人的织机和呢绒制作工艺。
“远哥儿,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怎地懂得这许多”,祝旦看着一纸上弯弯曲曲的线条简直象看天书一般。
见凌远端起茶盏笑而不语,李涤便瞪一眼过去,“晨初,以后少饮些酒,怎地又糊涂了,这不是你与祝夫人想出来的么”。
“伯父,这些图纸您一定要全部看懂吃透,织机我在成都时便已请人秘密做出了一台,还留有一套部件给您自己慢慢琢磨,东西就在三娘带来的那辆马车里。等您完全琢磨透了,就按照侄儿给您的方法织出一块羊绒布来,献于陛下”,眼下他也实在没有什么可用的人,尤其是值得信任的人,陈用良初来京城无法接手这样的事,而李拙那些人还有待考察。李涤祝旦二人是投奔自己来的,从陆平那里对他们的情况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凌真夫妇去世后,李涤祝旦对小凌远兄妹暗中确是多有照顾,当是值得信任的,便只是为了代小凌远报恩,这份功劳送了他们也不算亏了,何况他们正好身在其位,也算得其所哉。
“伯父,无论把这事儿看得多重要都算不得过分,永昌商号是以大明的名义建立的,那就不能只顾着自己赚钱,否则一个‘与民争利’的帽子迟早会压在咱们头上。因此,她必须要承担起更多更大的责任,朝廷的,国家的,民间的。只要伯父您这里成功了,商号其后的工作重心就转到您这里,开作坊,招人工,越多越好,越快越好。要让京城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子有工做,能赚到银子,能养活一家老小,要让满城的乞丐都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作一个体面人。到那个时候,永昌商号才算得真正地站稳了”。
“功德无量啊”,让全京城穷苦人家的女子和那些乞丐都有工做,都能养活自己。李涤轻叹一声,“若是真能做到,这一辈子真的值了”。
祝旦收起纸张起身就走,“放心,便是舍了这条命去,我也一定要做出来”。
祝旦急匆匆地走了,李涤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见凌远低头不语,哈哈一笑,“你莫要担心,伯父在户部有个花名——铁脑壳儿,没事儿的,我能挺得住”。
“伯父,这事儿急不得,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这等不划算的买卖咱们可不做”,凌远低头沉吟了片刻,“确定是张鲸么”。
李涤点点头,“李拙这人还是很有些本事的,张鲸虽然做的隐秘,但还是留了些手尾,被李拙抓住了。不过最终如何处置,还是要你来拿主意”。
张鲸啊,后来与万历合伙扳倒冯保的就是这个张鲸。手伸得可真够长的,又把张宏、田义两个实权太监推到前台来,自己想在背后渔翁得利,当真是好算计。这个祸害可留不得,“他是不是有个爪牙叫邢尚智?”。
“对,是鸿胪寺司宾署序班”,李涤以为这些线索是凌远老师提供给他的,是以并没有显出多少惊讶,“远哥儿,张鲸这人可小看不得,有实权有心计,还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为了多年前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能把陈广林张报君压在御马仓那么多年,还是小心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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