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泽轩!”莫炎眉头紧皱，从口袋中取出纸巾，递给韩泽轩，缓缓开口道：“你这是何必呢？这世界从来不相信眼泪的。”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都惊呆了，没想到莫炎和韩泽轩之间的感情竟然这么深，深得甚至都让他们有些羡慕，但羡慕归羡慕，他们并不会在脸上流露出来。
“你以为是你说退役就能退役的吗？没有得到俱乐部的同意，如果你冒然退役，将会按照合约规定，被视为违约处理。”林经理不怒自威的说道：“违约金你赔得起吗？”
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大家都还只是年轻的少年而已，并没有过多的去在意这些，只要能够让他们打职业，这就足够了，违约金到底多少，他们连自己都没有什么具体概念，谁会想到自己会违约？不过想想确实很坑。
“多少违约金？”韩泽轩看向林经理，义愤填膺的问道。
林经理瞥了韩泽轩一眼，然后走向了办公室，不一会儿就拿了两份合同出来，“韩泽轩，这就是你的合同，自己看吧！”
还没有待韩泽轩开始认真看，林经理又将另一份合同甩给了莫炎，“莫炎，这是你的合同。”
莫炎将合同给接了过来，只是大致的看了一遍，便可知道，这完全就是‘天价啊！’
就算是他也赔付不起这种巨额违约金，就更别说是韩泽轩了，韩泽轩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一万多而已，而这上面的违约金起步竟然高达百万，这让他们怎么赔？拿命赔吗？
莫炎二话没说，就将合同收了起来：“这和霸王条款有什么区别？”
“霸王条款？当初也没有人逼着你们签啊！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们还想抵赖？”林经理看着莫炎，眼底划过一抹不屑的冷笑道。
听到这话，韩泽轩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手一抬，冲动得想要毁掉合同。
“这种合同我们多得是，你们就别费心思了，你们手上拿的只不过是复印件而已。”林经理似乎看出来了韩泽轩的心思，立刻出声制止。
闻言，莫炎一把从韩泽轩手中夺过合同，“这合同的期限只有一年多了而已，你就没必要解约了，再忍忍吧，等我再次回来，定会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决定是有多么的‘错误’。”
“呵呵，让你退役也是为你好，都这时了还说什么大话。”
“是啊，是啊，还拽什么拽！”
“不过，还算他识相，没赖在俱乐部养老。”
只有韩泽轩可怜巴巴的看着莫炎，“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回来的，你的实力不输给任何人。”
“嗯。”莫炎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这个眼神说明了一切，当然这个眼神别人不会懂得。
……
莫炎离开了。
没有多余的人送别，只有韩泽轩一个人站在俱乐部的大门口，看着莫炎消瘦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转角处。
天空依旧漂浮着雪花，这个冬天比起以往貌似更寒冷了几分。
俱乐部根本没有和他事先的商议，这突如其来的讯息，实在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也没想好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持续了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活，突然间就要改变，他还真有些不太适应，他只想先这样好好的走走，一直的走，直到自己想清楚为止。
谁知道老天都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寒风越来越大，在他耳边咆哮个不停，仿佛要将他脸皮撕破一般。他不得不将衣服后面的帽子戴到头上，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忽然眼皮上感觉到了一些湿润，他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的雪花更密了。
细碎的雪像是绒，随风飞舞，如同细小的雪白刀片般由天空向大地划落着，坠落在地面上，屋檐上，莫炎的脸上。
自己和韩泽轩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好？莫炎边走边想，其实他也不太清楚。
大概是他和自己同时入的队，大概是他们之间总是配合默契，大概是他们一起上过巅峰下过低谷，大概是俱乐部只剩下他们两个老队员了所以心心相惜。
又或许是大家都无依无靠，抱团取暖？
……
“嗨，管他为什么呢，”莫炎笑了，可能这就是所谓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吧！
莫炎想着想着，就有些走神了。
就在此时，风声犹如破碎了一般向莫炎身前席卷着，漫天的飞雪在两束巨大的灯光下显的格外绚烂。
那灯光来自身后，当莫炎回头望去，刺目的车灯让他些晕眩。
可纵使是这样，他依然能够辨认出那是一辆巨大的货车，如同猛兽一般咆哮着向他冲来。
刹车片与轮胎摩擦而起的尖锐声、轮胎抓地的尖锐声，一同响起。
但是猛兽已然失控。
只是刹那之间的时间流逝，空气被挤压的几近扭曲，就在这漆黑的夜色里莫炎已经被巨大的猛兽给撞了出去。
他的身体犹如断线风筝般撞破了身后的雪幕，莫炎的世界似乎变的缓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记起有人说过，人在死之前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莫炎闭上眼睛想要抓住那一瞬的机会，自己从小游戏天赋极佳，绝地求生刚上线不到一个月，就打到了国服前十，以至于学业未成，就被人邀请去打了职业，几乎所有精力都花在了这款游戏上，替俱乐部拿过两个冠军，两个亚军，以及无数个特殊奖项，可……
莫炎觉得自己生命正在消亡，就像世间所有美好事物最终都将消亡一样。
……
痛，头好痛！
在黑暗的混沌中，光怪陆离满是低语的梦境迅速支离破碎，沉睡中的莫炎只觉脑袋抽痛异常，仿佛被人用棒子狠狠抡了一下，不，更像是遭尖锐的物品刺入太阳穴并伴随着搅动！
迷迷糊糊间，莫炎想要翻身，想要捂头，想要坐起，可完全无法挪动手脚，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
看来我还没有真醒，还在梦里……等下说不定还会出现自以为已经醒了，实际依然在睡的情况……对类似遭遇不算陌生的莫炎竭力集中意志，以彻底摆脱黑暗和迷幻的桎梏。
然而，半睡半醒之时，意志总是飘忽如同烟雾，难以控制，难以收束，他再怎么努力，依旧忍不住思维发散，杂念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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