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无论你怎么龇牙咧嘴，撕心裂肺地对它狂吼乱叫，它都不会给你任何的回应。江泽早就知道，面对或大或小的任何挫败，除了结结实实地承载并且消化，一分一秒都躲不过。
江泽醒来的时候早上7点半，虽然休息日没有闹钟的压迫，但是他的生物钟也没给他太多睡懒觉的空间。手机上有两条未读的微信，宋青在昨晚11点半给他发了个中秋快乐，吴倩倩在凌晨两点给他发信息，约了今天出来见面聊聊。
胳膊抡边垂落手机也砸在了身侧，他闭上眼睛手指隔着眼皮压眼球上放松视觉神经，重新睁眼之后，从床上坐起来开始回复信息。
先给宋青发了个9块9毛9的红包，配了句但愿人长久的祝福。
接着又补了句，昨天太晚了已经睡了。
等退出了这个聊天界面，他才点开了吴倩倩的对话框，
-好的，你睡醒给我打电话-
他估计吴倩倩的作息这会儿肯定没醒，正准备躺回床上休养生息。但是电话跟着就在手里震了起来，是吴倩倩。
“喂，倩倩……”江泽的声音很平静，还带着刚睡醒的懒倦低哑。
“喂，江泽，出来见面聊聊吧，就我们两个人聊。”吴倩倩的声音也有点哑，沉沉的跟以往的欢脱明快都不通，挺起来就是哭太久都没恢复过来。
“行，中午去港七吃个饭？”江泽往后整个上身靠在枕头上，手指敲着床垫轻轻点，“要我一会去接你吗？”他的语气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平淡的好像昨天在餐桌上发生的不愉快根本不存在。
“呃……我自己打车过去吧。”吴倩倩显然没能假装事情没有发生，她甚至因为江泽这样冷淡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一丝心灰意冷。
“好，一会儿见。”江泽挂断了电话，轻轻叹了口气。昨天晚上那种操蛋的感觉，因为这个电话，好像又有点往外冒了。
他收拾完出门的时候，姥姥问他是不是晚上会带倩倩回来吃饭，他不知道这个饭还吃不吃得成，但是又不想当下立刻让姥姥担心失望的，就随口应了一声。实在不行，聊完下午回来再跟姥姥说吧，毕竟他自己现在也不清楚事情到底什么个状况。
习惯比约定的时间早到15分钟，江泽坐在茶餐厅里点了一壶红茶，正山小种的茶汤飘出浓郁的茶香。吴倩倩走进来的时候确实还挺憔悴的，明明只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对不起，江泽。”她刚坐下来就一脸诚恳地说。
“对不起什么？”其实江泽觉得没什么需要吴倩倩道歉的地方，只怪他俩之间的沟通出了问题他却没有察觉到。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倩倩端着茶喝了一口，她其实不爱喝茶，果然苦得皱了皱眉。
“嗯，你真的要出国？”江泽觉得一直聊过去没什么意义，不如说说以后，看还有没有可能继续。
“我也没多想出国，但是我爸妈吧，他们挺着急的。”吴倩倩两手抓着头，好像自己也挺困扰。“你知道吧，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逆过他们的意思……我这次去意大利，觉得那边也还行，继续读书我也没什么不开心的。”她把耳朵边上的长发绕到耳后，两手叠在桌上，前倾身体探往江泽的方向，眼睛里还有那么点希望未泯，“江泽，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不考虑出国的，倩倩。”江泽把茶杯放下来，喊来服务员给倩倩上一杯奶茶。等服务员拿着加单走远，他才接着看着吴倩倩开口，
“我对远方没有期待，对未来没有野性，我就喜欢呆在我熟悉的环境里，过按部就班的生活。这个我们两交往的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
“是，我知道。”吴倩倩眼里的希望灭了半截，还有点不死心，“为了我，也不行吗？如果你是舍不得姥姥，还有我爸妈可以帮你照顾她，或者把她老人家也接过去，等我们在那边安顿好了……”
“倩倩……”江泽叹了口气，其实他不习惯拒绝吴倩倩，如果不是她突然给他这么大一惊喜，他可以做到在日常里的全方位迁就，但不是这样的原则性问题上。
“江泽，你喜欢我吗？”吴倩倩突然抬头，盯着江泽的眼睛。
“喜欢。”江泽也没有移开视线，手指敲着桌面，非常坦然的回答。喜欢是什么呢？习惯成自然的相处，偶尔会想起来的牵挂，就算是喜欢了吧。
“那你爱我吗？”吴倩倩追着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这次江泽没办法给出肯定的答案，他其实真的不清楚爱是什么，爱情是什么。生活里是不是必须有爱的存在。
“其实你跟我在一起，从开始哪怕到现在，情感上都没有太多的变化吧？”吴倩倩有点泄气，“我挺喜欢你的，一直都很喜欢。你长的帅，对我也很温柔，我一直觉得就这么相处着拥有你也挺好的。”
江泽拎着火炉上温着的小陶壶，给自己的杯子里续了杯茶，端起来低头喝茶，没有接话。
“但是我带不走你，对吧？”吴倩倩其实很少这么正经地跟江泽说话，他们之间的相处更多的是日常的吃喝玩乐，不太会去涉及更深层次的东西，“其实不是我也无所谓，你需要一个妻子而已，是这样吗，江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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