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亦航当天本来是打算去学校请假的，被应禅堵在校门口一搅和，干脆直接去了医院。赵百鸣毫不意外，但也无心照应他，只让他自己找地方待着。赵嘉洵昏迷不醒躺在ICU，袁亦航并不能进去见他，索性一天下来帮赵百鸣跑前跑后，干些倒水买饭之类的小事，倒也帮了不小的忙。
当天下午，赵嘉洵进了手术室，十个小时之后才出来，主刀医生是从北京来的，多亏了赵家老爷子和他父亲的交情才请得动人，饶是经验丰富医术精湛，一场下来也累得要虚脱，一边摘口罩一边对赵百鸣说：“手术挺成功的，接下来就看他自己恢复了。”
赵百鸣连连点头，换班的医生过来守着没过麻醉的赵嘉洵，他送医生回酒店休息。
袁亦航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术前他听医生说手术成功率不高，后续可能还会有许多并发症，情况不算乐观。现在最难熬的一关过去了，剩下的，他祈祷赵嘉洵吉人自有天相。
他到底还不是真的丧心病狂，在校门口说了那些话，冷静下来想想也是十分后悔，但过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应禅道歉。待赵百鸣离开，他立即给许联发了消息：“告诉小应禅，嘉洵手术很成功。今天的事对不起。”
发出去才想起现在是凌晨，但袁亦航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他困极了，又强撑着等到赵百鸣回来，才摇摇晃晃打车回家补眠。
许联晚上手机关机，早上一开机就看到了袁亦航的消息，他本想截个图发给应禅，想了想还是爬起来，敲响了应禅的房门。
应禅睡得并不踏实，此时眼睛下面一圈青黑，许联把手机怼到他面前：“喏。”
应禅眯着眼睛看了看，表情很淡定：“嗯。”
“就这样？”许联惊奇道：“这位同学昨天半死不活，今天收到这么好的消息，就一句‘嗯’？？？”
“不然呢。”应禅已经起来了一会儿，此时衣服已经穿好，只差穿校服外套。许联“啧啧”两声，突然发现应禅的校服裤子明显短了一截，衣服也小了不少。平时外套太宽大了还看不太出来，近距离一看，确实是不太合身。
许联感慨：“你也长高太多了吧？”
“一米八了。”应禅面无表情。
许联转身回自己房间，拿了一套自己的校服出来。一中要求必须穿校服，他们体育生训练完一身汗还得套上，不然会被抓违纪，因此常常是洗完来不及晾干，干脆就多订了两套。
“穿这个吧。”许联把叠好的校服递过去。
应禅抬头：“？”
“快毕业了，也没必要再买新校服了，你这也太不合身了，我正好有多的，往后也不训练了不需要换那么勤，你穿吧。”许联坏笑了一下，“你穿到高考，高考那天这一套给我穿，让我沾染一下学霸的气息！”
应禅笑了一下，说了句“多谢”便拿着校服直接换了。许联看着应禅只穿着单衣的身体，不禁吹了一下口哨：“哥们儿，你们家那四分之一的基因挺强大啊！话说回来你长得真是不像你妈，我见过好几次，你不说我绝对不觉得那是你妈！”
不知是种族的原因还是天生的基因，应禅的身体条件相当好。他训练量远远不如许联，年龄又比许联小，在一年一个样的青春期，两年的发育差距本应明显，但应禅的肌肉线条却不是一般中学男生那种平坦的模样，而是有着自然的起伏，不看肌肉的力度，倒是很像大量训练之后的样子。他下个月才满十六岁，全身上下却看不到一丝稚气，隐约是成人的模样。
当然某个东西的尺寸也十分可观。
许联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睛，他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应禅换完衣服，感觉舒服了许多，便接上了刚刚许联的话题：“对，我和我妈一点都不像，但我爸比我更像外国人，可能是我爷爷的基因不太强大吧，毕竟奶奶是战斗民族，基因打架的时候就赢了。”
许联笑喷。
应禅突然说：“那我提问，F2出现9331性状分离比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许联僵住。
应禅耸耸肩，轻轻推开堵在门口的许联，径直走到卫生间去洗漱。
等他洗完脸，许联才试探地回答：“控制两对性状的基因不在同源染色体上？”
“对是对了，但是……”应禅看看客厅的挂钟，笑意有些忍不住，“你再不抓紧就迟到了。”
许联这才恍然大悟，应禅已经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他还穿着睡衣傻站着，这不等着迟到吗！
两人踩着到校铃冲进校门，各自跑进教室之后都气喘吁吁，趴在桌上半天才缓过来。今天是语文早自习，大家都翻开书开始大声读着古文古诗词，应禅喘了半天之后，平复了呼吸，却仍然放不下心。
他早上和许联嬉笑打闹，都是一种强颜欢笑，其实他笑不出来，也放不下心。赵嘉洵的病情他大致了解，也知道这是多么复杂棘手的病症，手术成功只是第一步，之后他还要经历许多磨难，自己却都无能为力。
旁人的一句“成功”无法让他放心，他想亲眼看见活蹦乱跳的赵嘉洵，只是他也知道，现在还不可能。
赵嘉洵倒是真的运气好，一场大手术下来他没感染也没什么并发症，除了疼痛和行动不便，年轻的身体恢复的让医生护士们都感叹生命力真是旺盛。过了一个月，主刀医生又来探望了他一次，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说出了令在场人都踏实了许多的一句话：“恢复的很好，慢慢休养，以后只要多加注意，会比以前情况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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