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并不隆重，上下只穿了略微薄一些的衣裤，符合这个季节，又不像村长、村民那样夸张。
三人搀扶着这位老人从祠堂里踱步出来，二十米的距离走了能有几分钟，千辛万苦地到了两队人这桌前。
不知道为什么，丁祈总觉得，这个老人的姿态，很像方才那只穿着绣衣的猴子。
两队的人头上还戴着村长发的杂毛帽子，老人看了看他们的样子，咧开嘴笑了。
他嘴里没什么牙，上面露出两个细小的虎牙尖，一笑起来皮肉都绷紧了，朝着两边扩去。
村长指了指身后，两个助手手里拎着两大桶汤。
“这是我们弱冠村最长寿的老人。”村长叽里咕噜地说，“他隐居在山上，只有每年的祭典时才会出来，为村民祈祷。”
一桌人礼节性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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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助手飞快地用木碗盛了八碗汤放在他们的桌上。
“这是……”
他们低下头，朝着深色的木碗里看去。
汤微微晃着，是浓郁的乳白色，上面没有半点油星，汤里也没有其他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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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躲开了村长搀扶的手，皱巴巴的手上挂着松软苍老的皮，他缓缓攥上拳，朝着他们的方向凭空画了一个圈，然后叽里咕噜地念了一会儿。
村长伸手往下压了一下，示意他们坐下。
他们犹豫了两秒，坐下了，只有邵罇和丁祈还站在那里，正对着村长和这个老人。
老人念叨完了咒语一样的东西，朝着他们笑了笑，一扬手，示意他们喝汤。
“这是我们村最美好的祝愿。”村长福了福身，“喝了这碗汤的人都会顺利、平安，我尊贵的客人，希望你们也能平安。”
“哦？是吗？”邵罇勾起嘴角，径直坐了下来。其他人半信半疑地端着汤，邵罇伸过手，在步典端着汤的手腕上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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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就懂了他的意思。
他们纷纷把汤碗撂了下来。
“……客人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村长挑了下眉，“这可是我们至高无上的祝福，难道你们并不想接受么？”
两方僵持了起来，话语里没有挑明，但气氛已经很严肃了。
老人依旧笑着，满脸的褶子夹着老年斑，也颤颤巍巍但坚定地站在那里。
“当然不是。”邵罇终于说话了。
他拉着丁祈的手腕，在那上面按了一下。丁祈也坐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面前这碗浓白的汤。
邵罇慢慢地收回手，把汤端了起来，凑近了闻了一下。
有点腥。
他张了张嘴，继续说道：“但在我们来的地方，在这种隆重的场合，也有一种习俗。”
“啊，”村长一愣，“是吗？”
“是啊。”邵罇继续信口胡诌，“我们会怀着敬意，将所有的思念和祝愿寄托在这样一碗意义浓厚的饮品里。”
“然后将这碗饮品洒向大地——那是我们认为的、我们的来处。”
“啊……是吗。”村长喃喃着。
邵罇一笑，“当然是了。”
身后一桌的人眼角同时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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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有这么个仪式。
我们俗称……上坟。
“所以在此之际请让我们也表示我们的敬意。”邵罇有模有样地说着，然后转过脸，看向几乎下巴脱臼的两队队员们，催促道：“快，把我们的仪式做给村长看。”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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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冷静的尤卓率先动了，他按照队长大人的指示端起碗，犹豫了一下泼向身旁的土地。
哗——
邵罇对他投以期待的目光。
尤卓嘴角**了两下：“……敬…可贵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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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纷纷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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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洒声一下接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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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毅：“……敬……清透的……月光？”
杜安：“敬……遥远的……故乡。”
步典：“敬……所在的…远方。”
彭松：“敬……难得的自由。”
傅飞阳憋得脸通红，“敬……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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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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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和老人脸都绿了。
村民们安静下来，瞪着眼睛看着这桌的客人把宝贵的一碗汤敬了苍茫大地。
邵罇也没想完全让他们吐血，也或许是想不出来什么词了，他慢悠悠地把碗端了起来，笑道：“就由我们来遵守你们的习俗吧，这份祝愿我们都会接收到的！”
他主动朝着丁祈碰了一下，嘴半贴着碗沿，低声道：“敬短暂鸳鸯你和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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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祈眉梢**，脸上保持着冷静把碗端了起来，声音低得只有邵罇能听清。
邵罇听见他说：
“敬你马勒戈壁。”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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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酒词【？】来源：《消愁》毛不易。【严谨吧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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