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梦魇沉
绕过阴森的地道是一个极精致的小花园,红花绿竹,青松翠柏,布置也颇独具匠心,竹林边的小池塘中数对鸳鸯悠游其间,池旁有四只白鹅,胖墩墩的;绕过一堆假山便是一个大花圃,深红和粉红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双;再往里则看见绣着一丛牡丹的锦缎门帷。
掀起门维,只见内室花团锦簇,脂粉浓香扑鼻,东首一张梳妆台畔坐着一人,身穿粉红衣衫,左手拿着一个绣花绷架,右手持着一枚绣花针……
画面陡转,宏伟的大殿内有一牌匾书“文成武德”,殿内四根朱红色的大柱上均有金龙盘旋着,殿中央跪着一群人,顺台阶而上坐着一人,朱红色的锦袍,姿态慵懒,四指在扶手上轻轻敲打着,殿中无一人抬头,“日月神教,战无必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之声绵延不绝……
画面再次变换,又回到了那个内室,只是几个活人,一个死人,活人中有一眉目清朗的青年,腰间挂着酒葫芦,潇洒不羁,正搂着身边的美娇娘嘲讽道:“你若和任大小姐易地而处,要我爱上你这个老妖怪,可有点不容易!”
老妖怪、老妖怪、老妖怪……
——
东方不败被扶着躺回床上后,未及,秀眉便紧锁起来,唇瓣翕翕合合低声呢喃着,初时只听得模模糊糊,到后来便清晰的听到他重复“老妖怪”三字好久。
奴误神色冷淡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虽说这昏迷的人的重量相对一般男子而言算得上是轻,方才将人拖进房内的时候可也使了不小的力气。
奴误从旁坐下,抓住东方不败的手腕,昏迷的人轻微挣扎了几下就安静了,省了奴误的一些麻烦,两指搭脉,冷淡的神色逐渐凝重:脉象很浅,有时几乎感觉不到,浮浮沉沉。顿了片刻,便起身毫无忸怩之色的解开他的衣衫。
入眼便是一大片血色,猩红猩红的,伤口处的嫩肉往外翻;从伤口的形状来看应是剑伤,已深至肺腑。
“内力全散,体内阴寒之气遍布,如此伤势又是如何闯入孤山之中呢?”奴误沉吟片刻,掏出一样物品,卷开后从里面抽出数根极细的针——医者针灸之时的用物,是少见的金色。
奴误此时所行的针灸入针时极痛,东方不败仿若毫无知觉,停了低喃后嘴角一直挂着浅笑。
——
娟娟溪水旁是一个小山村,被葱茏的竹林围着,里面有十几户人家,民风淳朴,人人都安居乐业。
夕阳下袅袅炊烟升起,鸡鸣声、犬吠声让村里显得格外热闹。其间一户人家的篱笆内有一位妇人在棚子下面摆着饭菜,荆钗布裙难掩其温婉气韵。
远远传来一道清脆的童声,“娘亲,我们回来啦!”小孩儿穿着刚做的正红小薄袄,脸蛋粉嘟嘟的,眉眼精致,看着便招人喜爱。
妇人一听就知道是自己那调皮的孩子,嘴角的笑便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方出篱笆,就被抱住,小脑袋在她怀里蹭啊蹭。
“婆娘,我回来了。”跟在男孩身后的是个粗犷大汉,一见到妇人黝黑的脸上满是憨厚的傻笑。
妇人伸手往大汉的额上一弹,再把怀里的小孩儿捞出来,在小孩儿脸上揉了揉,小孩儿一直嘟着嘴也不躲,还是大汉见小孩儿可怜将小孩儿从自己婆娘手中抱起来,一手牵着自家婆娘进了篱笆。
“娘亲,小玉儿好想你啊!”小孩儿缠着坐在妇人旁,脑袋瓜子垂在桌上,小手握着筷子在饭里捣来捣去,样子好不可怜,“小玉儿想天天陪着娘亲。”
妇人正给大汉夹菜的手一顿,放下菜后筷子反转,在小孩儿碗边轻轻一敲,“先生今天布置的作业是什么?”
嗷呜,小孩儿张大嘴吞下一口光饭,瓮声瓮气的说道:“先生明天要检查背诵三字经。”先生什么的好讨厌啊!
果然,自家小孩根本就不是想自己嘛!
“那今晚娘亲先检查检查,免得到时候我家小玉儿背不出来被先生罚!”妇人也垂下头,凑到小孩儿耳边,声色温柔。
“不要,不要,不要……”小孩儿一听立马整个人挂在妇人身上,脆脆的童声一连呼了好几个不要,整张脸都埋在妇人怀里,“娘亲都不疼小玉儿了!”
“就这么决定了!”将小孩儿捞出来,一根青菜往小孩儿口中一塞,温言哄道:“吃饭可不能光着吃哦!”
大汉一直憨笑着看着自己婆娘和孩子打打闹闹,偶尔往两人碗中添几样菜。
小孩儿脸都快皱成一块了,见自家阿爹都不帮自己只好愤愤的大口吃饭起来。
不过,夜色来临时全村灯火皆息,小孩儿早已横在自家阿爹和娘亲中间睡得老熟,一夜好眠。
二日一早小孩儿被妇人从被窝中捞出来,待衣物都已穿完整小孩儿才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长发,短胳膊一伸,缠在妇人的脖子上,奶声奶气地道:“娘亲,阿爹呢?”
“你阿爹今天随张大伯他们去林子里打猎去了。”妇人轻轻揉揉小孩儿的发,对刚醒过来的小孩稀罕的不得了,“小玉儿要吃什么啊?”
“要吃糖心蛋,娘亲做的糖心蛋最好吃了!”小孩儿乖乖放开妇人,往妇人脸上啪啦地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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