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潘仲忍不住叫出声，发现自己有些失礼，“抱歉啊，张书记。”
“没事，潘监管。”张津明端起茶杯，头微低，看不清神情，但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伤痛，“这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小葵走了快有四年了吧。”
“那为什么他没有被抓起来？”潘仲问道。
“警察说证据不足，将他放了。”张津明淡淡说道，似乎是已经从悲伤中缓和了过来。
潘仲皱眉，以张津明在五十六域的地位，只要花点手段或钱，足以让地方分局判范易死刑或者终身□□。杀子之仇，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范易？
“您为什么不找范易报仇。”汷文说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凭您的手段对付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范易，应该很容易吧。”不知道为什么，汷文老是看张津明有些不顺眼。
张津明看样子像是这才注意到汷文，眼神在汷文身上，上下打量：“这位是……”
祁天泽见张津明看汷文的眼神有些不对，实在有些□□，皱了皱眉。
潘仲说道：“是我们总局的一名小职员，大学生，临时工。”
“哦。”张津明眼神再次扫过汷文，但当他看见汷文左脖颈上的淡红色伤疤时，眼神中似乎有些惋惜，“真是个漂亮的小孩。”
祁天泽皱着眉开口道：“你还没回答为什么就这么放过范易。”
“可是说笑了，我一个小小的林区承包商哪有什么权力，也不可能贿赂警察啊。”张津明随后叹了口气说道，“这范易从小便在我们家打工，和小葵算是从小一起长到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失手，将小葵杀害。”
张津明的这番说辞，潘仲怎么听都觉得奇怪：“既然警察都没有找出证据，那你们是怎么确定是范易杀害了小葵？”
张津明回忆道：“在小葵遇害当晚，有居民看见范易浑身是血的跑回自己家，之后便不见踪影。而且在小葵尸体被送去警局的前一天晚上，范易竟然偷尸体，想要将小葵尸体火化，但是在范易点火前，被林叔，我们这的管家发现了，这才阻止了他。之后域里就传开了，说范易是想毁尸灭迹，销毁证据。”
“听说范易现在在他们那里的居民区也不好过，现在还被大火烧死。”张津明喝了口茶，“这也许就是恶有恶报吧。”
汷文皱着眉，听张津铭说的话，始终觉得哪里不对。范易为什么要杀小葵？
之后潘仲见问不出什么来，便找了个借口，说还要去受灾现场勘察，一行人便离开了。上车前，汷文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但是转身看去，身后什么人也没有。
坐在车上，汷文突然冒出来一句：“这张津明可真是衣冠楚楚。”
祁天泽侧头看了汷文一眼，汷文的表情告诉祁天泽，汷文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
潘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也听出了汷文话里的弦外之音，转头看向后排的汷文和祁天泽：“那能怎么办，这张津明就相当于是这里的地头蛇。我虽然是十六区监管者，但是如果深入到这种小地方，说的话可能还没张津明说的话管用。”
“潘监管，你能查一下，小葵当初的验尸报告吗？”汷文说道。
潘仲转头看了一眼后座的祁天泽，见祁天泽点头，便回过头去：“行，我叫人去五十六域分局看看。”
回到灾后现场，留下的四名警员还没有结束勘查。现场的许多痕迹几乎都被大火烧没了，很难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汷文看着眼前被烧毁的屋子，其他地方都已经开始进行灾后重建，只有这间屋子，显得孤零零的，残破不堪的立在这一大片被烧得发黑的空地上。路过的居民看向这间屋子的眼神，都带着厌恶，怨恨，忌讳。
“他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些人这么……讨厌他？”汷文嘀咕道。按理说如果范易真的杀了小葵，可是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怨恨范易？
“可能他什么也没做。”祁天泽的声音从汷文身后响起。
汷文回过头看向祁天泽：“现场有发现什么吗？”
祁天泽说道：“他们怀疑，是门外堆着的烧毁后用来作为土肥的干草堆起火，从而引起的火灾。已经将烧过后的粉末残渣，送回去化验了。”
汷文点头：“你刚刚说，可能他什么也没做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人，可能是受压抑太久，特别是十区以下的区域，最近任务指标越来越重，压得许多人喘不过气。十六区的人又是最少的，所以他们平均每人干的活也就越多。当压力积压到一个临界点时，就需要释放。”祁天泽顿了下，继续说道，“刚好这时候，范易杀人的消息传出来，而且他又是个孤儿，没有人会为他出头，于是范易就成了他们释放压力的宣泄口。他们可能有些人和范易根本就不熟，但是只要有一个人开始了欺凌，就会有更多的人加入。”
祁天泽能想象，范易这四年过得有多辛苦，只要出门，便会有扑面而来的谩骂，甚至打压，等待着他。想要躲在屋子里，可是过重的指标又压得他，不得不出门劳作。看他浑身上下的伤痕就知道，他这几年过得有多痛苦。
正是因为能想象到范易的艰难，祁天泽才不能理解汷文的猜测，范易怎么可能会救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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