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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双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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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尘华殿的次数日渐频繁,申兰芷与挽兰的斗争已非简单口舌之争,哪日寒冬,她一时按耐不住心中气闷,捏搓雪球偷袭了挽兰背后。

那场雪仗,申兰芷输了个彻底。

雪落愈大,她仰躺在雪地,眼睁睁看挽兰顺走她带来的礼囊,心里莫名窃喜。囊里装的,是装为挽兰挑的一只梨木簪。

目送迷眼大雪中挽兰纤细的倩影渐行渐远,她开怀大笑,滚落一身干雪。

一夜,她未合眼,想着若挽兰未见她心意又该如何。

第二日天还未擦亮,她身披星辰皓月,悉心梳洗打扮,早早上山藏匿身形于不落叶之树,苦候挽兰晨起清扫积雪。

耐不住困意席卷,她倚靠枯树沉沉睡去,悠悠转醒,身盖棉褂,上绣几叶兰花。

挽兰已扫尽积雪,执帚离去,申兰芷苦候只见得她远远背影。不经意瞥得挽兰鬓发别一支木簪,上刻着一朵芳兰。

狂喜难掩,双手创口处隐隐作痛皆化蜜糖甜透。申兰芷不知她拙劣的雕刻能否取挽兰欢心,心怀紧张娇羞。

细嗅绣兰绵褂,她闻得一丝沁人心脾的芳意,日日纠缠,夜夜梦中有她,或冷而不语,或大打出手,再苦痛烦闷皆为欢喜。

挽兰少言寡笑,她便费劲心思,千方百计只为求挽兰展颜一笑。她求父亲赐予挽兰随意出入千宁结界的令牌,留意挽兰的恶喜,使出浑身解数只为蛊惑她一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挽兰到底抵抗不过申兰芷的死缠烂打,虽仍淡淡,却已不像初见那般疏远。放下成见,冰释前嫌,挽兰知申兰芷本性不坏,不过性子养的娇了些。

故那日大雪夜,见申兰芷躲于树后,双手刀伤痕痕想起明赫昨日赠她一支雕法笨拙的梨木簪,挽兰心有动容,回屋簪发取被,守了她许久。

感情之中,无人无辜,不论贫贱高贵,心所钟意的那人,便是见她欢喜,不见她白日苦思,夜不能寐。

三年来,明里暗里申兰芷处处留心,得知不少关于千尘与明赫的传闻。

无非是千尘尊上宠徒无度,一味放任座下爱徒的刁蛮任性。

最初一切化为嫉妒和不甘,曾如毒瘤一般扎根于申兰芷的心中,日益膨胀。而后,她与挽兰相识,全身心教她吸引,渐渐放下偏执。

仍日日不间断的前往尘华殿,不再为见千尘染,而为与那如花姣好的少女多说两句推心置腹的交心言。

申兰芷想,她寻得了欲共度一生的人。

她乃千金之体自小金银玉石,因血脉不老长生,未受过半点苦楚,不识人心善恶。而挽兰不同,无父无母孤苦伶仃,无家可归乞讨为生,世间炎凉百态看的透彻。

挽兰的冷漠与千尘染不同。千尘染遇明赫前,大有认命之感,挽兰却是倔强的抗击上天赐予的不公。

于申兰芷而言,挽兰乃世间顶好的馈赠,如晚间彩霞迷人,亦似淤泥清莲不允亵.玩。她驻足远远地观望,盼着哪一日凑近些,了解她多一些。

妄想成为她往后余生唯一的依仗,莫教她再因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而发愁皱眉,不愿她再做些下人干的脏活累活,想将她做至宝呵护在掌心。

原以为挽兰动情,不想是她一厢情愿会错意。

明赫十六生辰将过,申兰芷一如既往携礼上门,祝明赫诞辰之乐,随即唤挽兰相约不落叶树之下。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微风抚面,花醉红妆。

申兰芷踌躇不已,怀揣着激动不安,等待挽兰前来。

素衣女子漫步走来,颦笑之间万物沦陷。

本借此吐露心意,申兰芷鼓起勇气,正取出袖中另一檀木簪,却不想抬眼对上挽兰冰冷的眼眸。

自与她相识以来,她看她的眼神从未变过。淡漠疏离好似千山荒雪寒得教人发颤,日渐的亲近,皆为她一人的错觉。

挽兰一针见血,不留情面道出了一句,利用。申兰芷利用挽兰,得知明赫与千尘之事,故此为两不相欠,挽兰直言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互相利用吧。”

血凝滞于体内,申兰芷手指的刻伤刺痛,分明心如刀割泣血,她却勾唇而笑应道:“好啊。”

“求之不得。”

.

于申兰芷一开始的试探,明赫从不在意。他的眼里,申兰芷不过是个嘴巴毒了点儿的,心性不坏却爱找茬的蠢笨女人罢了。

能与挽兰好好相处,明眼人都看得出申兰芷交付真心,如此一个人并无好与其斤斤计较的。

从前的矛盾与争夺,该遗忘的便遗忘,该过去的就过去。

明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低估了所谓的嫉妒心与痴情人对爱情的执著。

晓得那日他生辰,挽兰面见申兰芷回来,不见往日与其同行后的欢喜,反常地冷脸,埋头苦干殿中事物。

不便多问,无心掺和,他接过申兰芷送来的何力,沏了一壶茶拎进内阁,替千尘研墨,将挽兰的怪异遗忘于脑后。

自此埋下日后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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