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扇余立马就精神了，他翻身坐起，手机屏幕上亮着的那个名字很熟悉，又很陌生。
“景孜禾”三个字，从未有什么时候能让姜扇余这么忐忑，他一直备注的“小少爷”，开口第一句永远是“大爷啊”，几乎没有用别人手机的经历，这下一看，从这些笔画中看出点不一样的感觉来。
他手心震动的手机带动手指，十指连心，震得胸腔里有些痒。
姜扇余心想，这少爷相，竟然还会为我考虑一次，先服了软。
这想法一出来，这一瞬间，姜扇余就化了，化成了一滩名为“小的”的糖水。
他恨恨咒骂自己，心说：“什么男人的自尊心！家长的姿态！哥哥的脸皮！都他妈的该统统扔掉！还说什么‘爱回不回’，全都屁话！”
他觉得自己异常冷静，能媲美上帝视角，大概是个“知事明理”的智者，给先前那个傻帽姜扇余画下了个大大红色的叉，再为自己之前“找不到台阶下”的想法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好想的？
景孜禾的观念和大众不一样，那没事，他喜欢自己，也没什么，这些都可以和缓，都可以再议，或者说他一个“监护人”，怎么能要求孩子十全十美一点小岔枝都不许长？
反而是他自己，看看吧，为了多大点事儿企图欺骗人小孩，不回家，连着不回家，不给发消息……我的天，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姜扇余脑子里泄洪似的涌出来这么些想法，自我反省都做好了，手机才震了一会，他觉得这个电话意义重大，就差把许择安手机带回去供着了。
不过这就不现实了，许择安不适合在这个事件里获得一部新手机，第二个不回家的夜晚说白了就是因为他，他不配！
姜扇余接了电话，电光火石间瞄了许择安一眼，觉得他这个颓废劲儿就是该！
姜扇余没说话，他想静静地听景孜禾的声音，试图听出来这两天这小孩过得怎么样，或者说景孜禾能打电话来就是在求和，姜扇余没被他求和过，觉得稀奇，要细细品味。
景孜禾的声音平淡无波：“许哥？”
背景音有些嘈杂，现在快六点了，他应该在外面。
姜扇余开了公放，把手机往上递了点给许择安，方便许择安的声音传过去。
“喂？我大弟弟？怎么了？”
景孜禾沉默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要怎么说。
姜扇余心里快开花了，手都有些颤，他自己没给人当过爹，也不知道“爸爸”等着儿子跟自己服软是个什么感觉，反正就是又紧张又期待，跟个怀春少女似的。
他掩饰般地晃了晃手，示意许择安快说话。
“没事儿，”许择安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按住乱晃的手，接过手机，“许哥这里方便，你说。”
“嗯……”景孜禾这才说道，“哥，是这样的，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玉子’的人？”
许择安愣了下，低头看了眼姜扇余，两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名字。
姜扇余给他做口型问：“谁啊？”
许择安指了指自己，好像觉得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他便不说了，关注点已经从“看好友年度大戏”转移到这个“刘玉子”身上。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小景，她现在在你旁边？让她接电话。”
“在，但接不了，”景孜禾说了个地方，是医院，“哥你现在过来吧，检查呢，晕血，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许择安连“好”了三声，让他先等着，自己马上到，说着按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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