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荛她们那栋楼楼下来了两只流浪猫。
应该是有什么先天缺陷，被抛弃了，营养不良，非常瘦，长得也不好看，主要是毛色不好看，但是猫的眼睛没有不好看的。
这两只的眼睛都特别漂亮。
是绿色的。
栾荛第一次见到它们，在临近的猫舍买了几袋猫粮，她通常无事可做，就一日三餐地按点儿喂两只猫吃饭。
流浪猫没有家养的那么矜贵，许是怕栾荛不喂饭，所以对她这个饲主格外黏糊。
为了口吃的讨好两脚兽，属实丢人。
但栾荛受宠若惊，她小动物缘和小孩缘一向不好，还是第一次有猫愿意蹭她的腿。
……
陈息衍以为栾荛真有颗钢铁做的心。
但当她看到栾荛蹲下/身子，伸出柔软的手掌将猫粮递到孱弱的小猫嘴边的时候，她知道自己错了。
同类相吸。
栾荛就像只受伤的小猫。
陈息衍推开窗，寻到在楼下蹲成一团的栾荛，伸出手，虚空之中摸了摸“受伤的小猫”的头。
.
栾荛要知道陈息衍这么给她安人设，绝对会呕死。
.
“十周年同学会定在S市办。”
梁家河，他们老同学，酒店开业，请他们在那儿聚。
纪晗接到消息，登时摔了手机。
回过神来，她捡起被摔了个实实在在的手机，翻过手，看到了碎裂的钢化膜。
还好，只碎了钢化膜。
.
重阳当天。
陈息衍约栾荛吃饭。
而彼时，栾荛正在找寻丢失的内衣。
她明明洗好挂在阳台晾，收的时候却不见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记性不好。
门的那侧始终没有回音，陈息衍停下按门铃的手，开始急促地拍门。
“栾荛？听得见吗？”
“栾荛？你没事吧！”
“栾荛！”
她后退两步，扭了扭脚踝。
陈息衍准备踹门之际，门轰然大开。
“闭嘴，进来。”
陈息衍讪讪地收回腿。
“有什么事儿吗？”
“我以为你出事了呢……”
她心有余悸。
“煤气中毒吗？我都没开过灶……”
陈息衍往她客厅的茶几上瞅了一眼，果然，又是外卖包装。
“你又……”
“酸辣粉。”
陈息衍无语，她实在想象不出栾荛这张脸吃酸辣粉会是什么画面。
“我想约你吃饭来着。”
栾荛看看茶几上的酸辣粉又看看陈息衍，“那真不好意思了。”
“吃烤肉。”
“谢谢。”
“……”
.
纪晗到达指定酒店是下午两点多，梁家河已经在大堂等候多时。
他是同学会负责人。
“哎哟，纪晗，你可算来了，都以为你不来了呢。”
梁家河前年结的婚，如今他老婆正在孕期，他也跟着发了福。
迎面走来个大腹便便的男子，纪晗一时没敢认。
这小子读书的时候挺帅的。
“人都到了吗？”
“你是最后到的。”
“真的？来了几个啊？”
“好多人没时间呢。”梁家河接过前台的房卡递给栾荛，“二十几个吧。还有一些已经联系不上了。”
“那你赶紧歇歇去吧，快一天了，也挺累的。”
“嗐，没事儿，你知道我是什么？我人逢喜事精神爽。”
“欸，对了对了，恭喜开业，花篮就不送了。”纪晗从包里掏出个盒子，包装精致。“开业礼物，不过这是给嫂子的，不是给你的。”
“哎哟，谢了谢了，我一定交到她手上。”
.
吃人嘴短。
栾荛在饭桌上有问必答。
“你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栾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一直没有上班，陈息衍好奇她的职业，这种事没办法说实话，只好应付陈息衍说自己是自由职业者，陈息衍问她是不是作家，她顺驴下坡，回答了是。
“嗯，就、就还好，最近没什么灵感。”
“你整天窝在家里当然没灵感了……”
栾荛撒过谎，赶紧吃了口肉。
她能怎么解释呢？其实她也不是天天窝在家里，凌晨两三点她是不在家的。
低下头，只听陈息衍还在说，“你是不是有人群恐惧症啊？你要是出门我可以陪着你啊，反正就是你得出门才能有灵感啊，艺术来源于生活……”
栾荛破天荒和她夹了片烤好的肉，“快吃吧，别说话了。”
“你可能真的有点心理问题。”
栾荛无语。
没有，真没有。
只是轮值后遗症还没好干脆。
如果对面喋喋不休的人是纪晗，她的耐心值可能会更高一些。
想到这儿，栾荛翻烤肉的手一僵。
又、又想起纪晗了。
陈息衍看她出神，麻利地又给她倒了杯酒。
栾荛习惯性拿手边的水杯，一饮而尽。
“嘶——”
这什么东西，好辣。
“白酒啊？”
“爽吧？”
是挺刺激的。栾荛点点头。
“那就再来一杯。”
……
“再来一杯。”
……
“还喝吗？我再给你满上。”
……
栾荛要再看不出陈息衍在灌她酒她就真是个傻子了。
自从上次陈息衍对她说只是想和她做朋友没有别的想法之后，她就对陈息衍放松了很多。如今看来，陈息衍这个女人，挺有招的。
栾荛心一沉，将计就计，眯起眼睛摆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我头有点晕，我不能再喝了。”
“没事没事，难得尽兴啊，我一定将你安全送到家。”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栾荛继续装醉，慢慢趴倒在了餐桌上。
“栾荛？栾荛？你怎么了？”
陈息衍语气关切，手上动作却利索。
她扶起栾荛，去吧台买了单。
陈息衍好大的力气，学过厨师吗？装死的栾荛暗暗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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