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磊的尸体于次日晚八点被陈倩发现。
她报了警，警察在勘察现场时发现了冰箱里的血液。
这些血液来自不同的人。
或者说，来自不同的受害者。
基因比对结果出来，Z市近期数几起人口失踪案件犯罪嫌疑人直指郭磊。
但事出蹊跷，郭磊尸检报告中的死亡时间存在很大疑点。
子不语，怪力乱神。
警方负责人对媒体宣称郭磊系畏罪自杀。
.
陈倩的眼睛很红，肿得像个核桃。
栾荛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谢谢。”
“嗯，要谢还是谢宋邺吧。”
听到久违的名字，陈倩瞪大了眼睛抬起头。
“你猜到了吧？”
“宋邺他很关注你。”
“但是他向你保证过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所以是他拜托我来的。”
陈倩慢慢低下头，纸巾在她手里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你放心，宋邺做这些不是为了复合。”
“我知道。”
“他说，希望你不要丧失信心……”
“什么？”
“爱情是美好的，不美好的是他。”
“希望你不要对爱情丧失信心。”
陈倩呆呆地望着栾荛，眼泪真的如同不断线的珠子般一颗接着一颗，没有间隔。
刚听到宋邺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栾荛也是这样震惊的反应。
宋邺在她心里从来跟温柔搭不上边儿，但他讲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那种温柔，她只在纪晗的眼睛里见过。
看着陈倩坐在她对面哭得将脸埋在手掌里，栾荛心中郁结，万分怅然地叹了口气。
“陈倩，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对面的泪人儿泣不成声，还是向她点了点头。
“你后悔认识宋邺吗？”
“不……我不后悔……”
“那你后悔跟他分手吗？”
陈倩仍是哭着摇头。
那就好。
栾荛将整包纸巾都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
“她说不后悔。”
宋邺望着海岸线附近正缓缓西沉的太阳，护着打火机点了支烟。
“谢谢你。”
“我听说你升了组长？”
“对，以后不用常来这人间了。”
八月底的海风，裹挟着咸和潮湿。
栾荛迎着海风，利落地扎起了长发，“但不管怎么说……还是人间好啊……”
海天一色，无垠处相接。
远方的天空被夕阳映得斑斓梦幻，黑暗降临之前的海面美得不似人间。
栾荛弓着背坐在海滩上，略有宽松的白色短袖下，隐约可以看到背部成片的黑红色伤疤。
她深吸一口气，屏在肺里，又慢慢吐出。
那双冰冷的眼睛，瞬间被热泪氤氲得通红。
“宋邺，能给我一支烟吗？”
.
栾荛是第一次抽。
烟不是被她吸进肺里又从鼻腔里喷出来的，电影里才是那么演的。
烟是被她呛进肺里又死命咳出来的。
初体验非常差劲。
她不甘心，回到姜淼的住所又试了第二次。
正好被买菜回来的姜淼逮了个正着。
姜淼如同一只掐腰的母鸡，一把捻断了她手里的烟。
“你才多大？你可学会抽烟了！”
“这哪来的？谁给你的？是不是宋邺？”
“你好的不学你学坏的？栾荛？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栾荛冷眼望着他，并不想理会这个母爱泛滥的男人。
她也是二十七了，不是十七。
姜淼频频拿出长辈的派头，她也很反感。
“你娘要知道——”
话还没说完，栾荛蹙起眉头，姜淼懊恼地扇了自己一嘴巴。
“抱歉，我不该胡说。”
“没事儿，我没那么敏感。”
栾荛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转了过去，背对着他。
而后袅袅青烟自栾荛头顶升起，姜淼视线下移，定定地望着她的背。
这伤，听宋邺说是为了救纪晗受的。
确实是丑，长在栾荛如此美的一具灵体上就更显得丑了。
受伤之后，她就一直在电话里推脱说加班，一次家也没回过。
如今伤是好了，这疤……
栾荛似是察觉到他露骨的视线。
左手自下摆伸入，慢慢抚上了后背黑红色的伤疤。
.
圣洁的婚纱，精致的捧花。
红毯，亲友，牧师。
纪晗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纪晗女士，你是否愿意……”
眨眼之间，她看清了面前女人的脸。
“胡悦？！”
“你愿意吗？”牧师的声音再次闯进她的耳朵。
纪晗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面前的女人。
“不！我不愿意！”
叮——
纪晗自梦中惊醒，后怕地晃了晃头。
她坐在床上发愣许久，从枕头底下掏出了手机。
“喂，胡悦？”
“纪总？您有什么事吗？”
“你愿意调职到S市的分公司吗？”
“什么？纪总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我愿意去！我愿意去！我愿意去！”
……
挂断电话，纪晗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梦，太，太膈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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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办公室，纪晗放下包，首先给栾荛打了电话。
“喂，荛荛，你还在外省吗？”
“嗯，在呢。”
“那你小心点儿，别受伤了。”
栾荛背一紧，“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
“嗯～我好想你～”
“你在公司吗？”
“在的，刚到。”
门开了，栾荛往门口看了一眼，“你工作吧，我这边有事儿了。”
“好，那你快亲我一口。”
姜淼戏谑的注视下，栾荛从容地将嘴唇凑向了听筒，“mua～”
“哟～”
外型阳光帅气的男人口中突然发出了属于女人的声音。
栾荛迅速瞥了他一眼，“披好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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