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在你眼睛里，比在天上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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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晗恍惚间又想起除夕那天晚上的栾荛。
不同的烟火，同样的满眼赤诚。
她望向那澄澈眼底，仿佛清晰地倒映着整片星空。
她不知道栾荛在其他人面前是什么样子的，但栾荛在她面前，不仅干净，而且温暖。
那双冰冷的手，那具冰冷的身体，曾无数次温暖过她的心。
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唯独栾荛让她觉得温暖。
栾荛是特别的，起码对她来说是特别的。
纪晗双手捧着栾荛的脸，珍之重之，温柔地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荛荛，荛荛。”
“你最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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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沉寂已久的工作群再次振动。
本单位轮值人员十六号凌晨之前必须全部交接完毕，收到请回复。@全体成员
栾荛望了眼正在厨房哼着小曲忙碌的纪晗，手下缓缓打出两个字。
——收到。
吃过晚饭，栾荛徘徊在工作着纪晗的身边欲言又止，像一颗公转的小行星。
纪晗放下手里的工作，拉住了她的衣角。
“怎么了？”
“……纪晗……你明天睁开眼可能见不到我了……”
不是可能，是绝对见不到。
“为什么？”
想到什么，纪晗神情一黯，没了笑容，“又要两个月？”
“嗯。”
“对不起，又让你等我。”
“没事。”
见栾荛仍是满脸歉疚，纪晗起身将她搂进了怀里。
“真的没事，我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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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荛春节后就没回来过，地府也发生了诸多变化，投胎办的办公楼搬迁了，周边新设了一批电话亭，全天开放，往阳间打电话再也不需要排队了。
先拜会了顾老头，刚同上一班的同事交接完毕，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扣上了她的办公桌。
是文荔城。
“方便单独谈谈吗？”
……
两人前后脚走进员工休息室，关了门。
“栾荛，上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前多以前的事情了吧？”
言外之意，都半年多了，答应好的事情怎么还没消息？
栾荛微微一笑，“文监察长，您三千年都等了，还差这一年半年吗？”
从初次见面提到狐狸精时文荔城局促的神情，到一次次出手相助后的不求回报，再后来，结为同盟，坦诚相待，一番暗示后，栾荛心领神会。
文荔城在找妲己的转世。
或许是三千年前错过什么情，在她心里扎了根刺，至今难以拔除。
听到栾荛的论调，文荔城讪然一笑。
话不能这么说，没有希望的时候，别说三千年，再长再久她都可以等，一直等，漫无目的地等，反正那根刺埋了三千年，早就不会疼了，多埋些时日也无妨。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本以为小主人被扔进脓血小地狱后就死了，谁承想千年之后，主人出关，第一句话就是，“你去看看那个栾荛和她长得像不像。”
这句话几乎瞬间点燃了她心中早已熄灭的亢奋。
见到栾荛后她更加坚信，这个女孩就是她的希望。
她官至监察长都无法接触到的那些绝密档案，可能就是栾荛一句话的事情。
有了希望，她一分钟都不愿意多等。
她几乎可以预见，拔出那根刺，她会获得前所未有的舒畅。
她已经迫不及待。
“栾荛，我受不起你这一声‘您’。我知道你会信守承诺，但我还是希望你加快步伐。”
“我不是威胁你。只是等待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听到“等待”二字，栾荛猛然想起了家中的纪晗。
想必纪晗也不好受。
文荔城看栾荛失神，还以为自己说动了她，乘胜追击，“栾荛，早日和长官父女相认，你能得到的权力，会比现在多得多。”
栾荛回过神来，面色如常，一脸冰冷。
“我说这话虽然难听但的确是事实，我觉得你聪明着呢，不需要我手把手教你吧？”
“文监察长，您对自己的认知倒是挺明确的。”
文荔城丝毫不把她的挖苦放在心上，仍是笑。
“你早晚要接长官的班儿，以后就没有这些难听话说给你听了。”
“您的事儿我会尽快给您办。上班时间到了，我要先走了，对不住。”
栾荛从容起身，温和有礼，眼神却像淬了冰。
“文监察长，我不会接任何人的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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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休息室，几个同事正在穿衣服，看起来是准备离开。
“马上要换班了，你们去哪儿啊？”
“栾荛你刚才去哪儿了？走吧！你也来吧！”
“怎么了？”
“有只鬼魂坚决不喝孟婆汤，还打翻了孟婆乘汤的宝贝缸，它是遁了，现在后面排队的鬼都急疯了，全乱套了。”
“这事儿报给抓鬼办不就行了吗？”
“嗐，人家抓鬼办现在正开全体大会呢，可没空理咱们。”
转瞬之间，一行人来到了孟婆亭附近，顾老头稍稍清点了人员，发号施令：“一个时辰之内，必须抓到那只鬼！”
众人分开行动，栾荛没有同伴，倒也乐得清闲，就近找了个房间，关上门拉上帘，躲着偷懒。
……
墙壁上的挂钟走了半圈，栾荛混沌之中悠悠转醒。
头昏脑涨，艰难地睁开眼，床头竟坐着一只鬼。
青年女性，三四十岁，身形消瘦，长相普通，看不出实力如何。
“你是？”
是打翻孟婆汤逃走的那只鬼吗？
怨气也没有很重，为什么不愿意投胎呢？
“是叫栾荛吧？”它外表年轻，声音却苍老得可以，陡然生出了丝丝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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