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涉提及此事,本来是要增加可信度,却偏偏也因为多了这么一句嘴,使得陈珑、陈珣起疑。
只是这样一桩父母之间的隐秘并不好明言,陈珣只点一点头。
屋内暗流涌动,窗外却早不知何时已雨收云霁。
“五月里的天就已经如此多变了。”
宫人们打开门扇,清风随着日暮余晖涌入,荡涤了其间的污浊与昏暗。
陈珑已握着团扇站起身来,袍袖随她俯身吹灭烛火的动作而微褶,她毫不在意地掸平,望着窗外。
也只有这么一刻,她才有了书中大姐姐的样子。
没有嬉笑怒骂,戏谑连篇,脊背笔直,长身玉立。彩绣金缕的长袍曳地,周身肌肤,只有脖颈双手坦露在外,远远望去,是一点莹莹透亮的白。
她站在那里,眺望着远处天际的光辉,气度静美,仪容出众。
书中的大姐姐沉默而寡言,所有情绪只在点滴细节里,明明是体贴世人的温柔,却生生变作不食烟火的样子。
陈珣本在低头批阅奏章,搁下笔抬头的时候,不由觉得这样的陈珑有些熟悉——更多的是陌生。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自他登基长姐的那一场大病后,长姐实在变了许多。
她学会了与这世道相处相抗衡,只在偶尔会落拓颓唐。
又或者是变了回去。
陈珣想起早些年的时候,他才记事不久,长姐还是很活泼的性子。
再后来……
后来陈珣关于童年的记忆就不再是长姐爽朗的笑了,取而代之的是屏风另一边,父母无休止的争吵。
无论是帝后还是夫妻,总要维持表面的和平,他的父母在这一方面做到了极致。
他们表面是这世间少有的眷侣,背地里却可以不顾礼法规矩,丢弃斯文,咒骂对方。
一对有君臣之分的帝后,把日子过成了平常夫妻的样子。
——可惜只有龃龉,不见恩爱。
陈珑的情绪只略颓唐了那么片刻,便恢复回来混不吝的样子。
关于大姐姐在她身上的那一点痕迹,也全然没有了。
她从来没心没肺,适才沉浸在感怀原身父母的事情上,也不过是因为一时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了明煊长公主陈珑罢了。
不过,劳心劳神地搞完了事业,陈珑还真是一身疲惫。
陈珑想,幸好她是穿成身份贵重的长公主。
虽然未来堪忧,但好歹大部分时间都能乐呵地说说笑笑。
若是穿成什么需要翻身的庶女或者是玩政斗的大佬,陈珑应该能和系统一起早日返厂重修,告别这个美丽的世界。
她回头的时候望见弟弟有些出神的目光,手中的团扇在他眼前轻轻一晃,叫回了陈珣的神儿。
陈珑看着桌面上被陈瑾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奏章:“…时候不早了,用晚膳吧。”
她一下午都在回忆剧情。
其实仔细想想,需要她做的事情并不多。
她只需要按照原著的走向,撮合这几对小情人就是了。
可是偏偏原身在剧情中的戏份不重,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笔带过。
比如陈瑾的故事,原著中切入陈瑾的时候,也只时提了一句,“他的兄长与阿姐明煊商量过后,决定叫他来查一查这件事情。”
原书中陈珑的戏份也就是“商量过后”,一眼扫过都不一定能看见这个词儿。
可是现在,陈珑她是真得要跟陈珣商量并且说服陈珣啊!
这感觉就是一道立体几何证明题,告诉你要证明AC⊥BD,参考答案上写得还是“略”。
戏份不多,作用挺大,脑子还没有大姐姐原身好使的陈珑默了,她揉着眉心赶走了适才用上心头的惆怅。
就这样了,她居然还有心思心疼大姐姐因为家庭而性情大变!被养的内心敏感脆弱?
陈珑:我配吗?我不配。
她这边平静下心情来厢期待着用饭了,那边儿的陈珣却沉默了。
顿了一顿,陈珑听见陈珣说:“我和阿瑾就先不在长姐这儿用膳了吧。”
陈珑:来都来了,不吃个饭再走啊?
她心里觉着古怪,又想起今日午后那出闹剧,也就了然了。
少年郎就是少年郎啊,一个羞涩悸动都要缓半晌。
她寻思了寻思,这一面之后,陈珣和萧溪下次再见就是在华林苑里了。
强扭的瓜不甜,陈珑便嘱托说:“揣着伞去,这阵子天气变化无常,仔细下雨。”
回来屋里吩咐人摆膳,又让人去叫了萧溪,“我记得,”陈珑坐在桌前等人,忽然想起些什么,抬头问:“靖国公在先帝时做过一阵子侍中,时间…隐约就是父皇南巡的时候?”
春鱼点一点头:“是,国公爷那时候还是世子。”
侍中可是天子近臣,陈珑都不用琢磨,就明白了。
看看人家反派的敬业程度啊,不愧是仅次于她的第二大助攻啊!
天边阴云涌动,风雨又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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